她说着话眯起了眼,“良这个姓并不普遍,上都城里能称得上良府的,也就你们一家吧?受我之恩,今日却还要落井下石,足以见人品。今日本公主就在此撂下话,从今往后,今生阁再不准你良家人踏入半步,更不会向你良家出售任何药材,就更别提医治了。我这人就是这么记仇,谁对我好我百倍相报,谁对我不好,我必万倍奉还。良大人,恭喜你。”
那位良大人狠狠打了个哆嗦,那感觉不说从头凉到脚也快了,因为他记得管家拿回那两枚药丸时就说过,同样的药丸一年要服用两次,每次两枚,如此方可去病根儿。除此之外,除非请到今生阁阁主亲自施针阵,否则没有别的能医好的办法。
他那小儿子是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先天不足,除了今生阁可是没有人说能治好了。这药才服用一次,半年多以后还要再去买两枚才行,可是白鹤染却把他的路给断了。
他急了,“天赐公主,医者仁心,你不可以这样。”
“我又不是医者。”白鹤染轻哼一声,“所以没那些个仁心。何况那药丸是我亲手制的,如今我都要被诛杀了,还哪来的药丸?难不成我在地底下搓好了药丸,再托梦给你送来?”
人群里有人因这句话而忍不住笑,也有人说那良大人:“戾气太重了,人家招你惹你了就要置人于死地?皇上还没说什么呢,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呀!”
还有人说:“就他们家那个小儿子,病得都快要死了,要不是有今生阁的救命药丸,早就一副小棺装起来找地方下葬了。这良家非但不感恩,还要落井下石,真是恩将仇报。”
良大人听不进这些话,他心里只合计着白鹤染的话,情急之下大声道:“抄斩之前你可以先把药丸给制出来!多制一些,留足够的药再去死!”
哗!人群沸腾了,人们终于忍不住开口骂了起来:“你还要不要脸了?一边要杀人家,一边还让人家给你制药,你是她爹还是她家祖宗啊?”
有些夫人小姐们说:“这人怎么比文国公还叫人恶心?这种人真的配做朝臣吗?”
一时间,人们与那位良大人相互指责,十分热闹。
白鹤染已经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便无意再介入这场纷争中。心里却琢磨着这个姓良的的确恶心,回头定找个机会折腾折腾他,就算为当年的苏家报一报仇。
五皇子还瘫跪在地上,江越一直在边上陪着,老皇帝负手而立,也不理会喧闹的人群,更不理会那位叫嚣着要诛了白家的良大人。他只是在反复地思考一件事情:郭问天集结的兵马,此刻应该已经将上都城团团围住了吧?是不是围得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这是一场天大的赌局,他也压下了一场天大的赌注。赌赢了,万事大吉,赌输了,他输的就是君家千百年的基业。他不知道这样做值不值得,但当得知郭问天与叶太后有异动,当听到君长宁来向他揭露李贤妃同白兴言的罪行时,便隐隐觉得事情再拖不下去了。
这就是一个爆发点,郭问天在逼着他,君长宁也在逼着他。
而他呢?他不想诛白家,当年怒火经过了二十多年的燃烧,早已经没有那么熊熊烈烈了。他也不再是当初的血气方刚样子,也知道取舍,也知道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