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夕无奈地回去了,天和帝看了于本一眼,问他:“这事儿你怎么看?”
于本吓得一激灵,“皇上,这事儿奴才可说不得啊!这么大的事儿可不是奴才能说得的。”
“怎么就不能了?朕让你说你就说。”天和帝很郁闷,“就是不如江越在时,什么都说得痛快。”说到江越,老皇帝脚步顿住,再问于本,“江越没了多少日子了?”
于本心里一哆嗦,掐指开始算,“半年过了,眼瞅就近七个月。”
天和帝点点头,“恩,回天禄宫,为朕更衣,朕要出宫一趟。”
皇帝出宫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光明正大的出去,是为正访。还有一种是偷偷摸摸出去,俗称微服私巡。可于本觉得天和帝这连私巡也算不上,只能算是“私自”。
这分明就是偷着跑出去的,就跟小公主三五不时的偷偷溜出宫去玩儿一样,而且私服的扮相也极不“正经”,他居然穿起了太监的衣裳。
于本心里是真的苦,皇帝是龙体,在皇宫里头行走尚且需要前呼后拥,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磕着绊着受了伤。这出宫就更是大事了,因为宫外人多,杂人更多,古往今来皇帝被刺杀的故事多半都是发生在宫外,也多半都是皇帝私自出宫时发生的,这种事本子里可没少讲。
其实原来老皇帝也是偷跑出去过的,但那时候有江越,他是江越的手下,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有江越在上头担着呢,罪落不到他头上。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顶了江越的位置,他得为皇帝的安全负责啊!这要是在他手里出了什么事,他的命还要不要?
于本心里这样想着,可人却已经在往宫门口走了,身后跟着个太监模样的人,看起来像是他的手下。可有这样的手下吗?比他高,比他壮,比他老,比他长得好看,还一脸威严,气场强大,最主要的是这太监留着胡子。
于本都快抑郁了,“皇上,您若非要出宫,不如奴才就去请九殿下来一趟,让他陪着您出宫不好吗?反正也是要去尊王府,您说您做了这身打扮出去了,回头到了尊王府还不是得暴露身份,这是何苦呢?再说您扮得也不像,哪有长胡子的太监啊?您瞧瞧这一路,还没等到宫门口呢,路过的宫女儿太监都把咱们给看得个仔仔细细,眼下怕是半个皇宫都传遍了,都知道您换了太监的衣裳打算出宫。皇上,这要是被有心之人传了去,咱们危险啊!”
“有什么可危险的?”天和帝眼睛一瞪,不乐意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朕要是在上都城里叫人给行刺了,那老九那个阎王殿也就别开了,赶紧黄铺关门得了。”
“哎哟皇上哎,话是这么说,可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呀!”
“没有万一,朕就觉着这样子不错。以前江越不就是整天穿着太监服陪着朕么,这回朕也穿一把,体会一下他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于本不说话了,但心里却嘀咕个不停。只穿一会儿衣裳就能体会这些年的苦了?皇上啊,您可真是皇上,您是真不知道做宫奴的人这一生痛在何处,是真不知道宫奴这一生永远迈不过去的是哪道坎儿。您就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体会得了疾苦了?
两人走到宫门口,人人识得于本,但再认识再熟悉,这宫奴出宫也是要宫令的,在一般情况下,没有宫令可以在白天随意进出皇宫的,只有一众皇子,以及类似白鹤染这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