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有个小丫鬟也跟着开了口:“几个大男人拦着我家小姐,你们也太不像话了,开门做生意的,怎么可以把生意做成这样?口口声声说李家欠你们钱,证据呢?你们拿得出吗?”
“怎么拿不出?”先前说话的人又开了口,“你们李家仗势欺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先前到我们庄子里拿茶叶从来都是记账,都快一年没结过银子了。这眼瞅着就要过一年了,咱们也是小本买卖,李家欠的银子加起来比这一年赚的都多,再不还钱咱们都得喝西北风。”
场面稍微静了一会儿,好像是有人从店里拿出账本来,那人又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们李家在我们庄子里记下的账,一笔一笔清清楚楚,都给你们写着呢!打从去年起一直到现在,总共欠下我们庄子白银四十三万两。李小姐,今日你把这银子还了,咱们该卖货卖货,你也能把茶叶买走。但你要是不还钱,你也别想走了,咱们直接去见官。”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家小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跟你们去见官?”丫鬟有些着急,“李家欠你们的银子你们上李府要去,谁欠的你跟谁要,拦着我家小姐不放是想干什么?哪家哪户不是老爷主母做主,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管得了家里的账房吗?要银子也得分人啊!”
“那我们可不管,我们只知道她是李家的嫡小姐,这银子我们要得就不亏。至于你们说什么上李家去要,我呸!这话也好意思说?你们李家老爷是大官,我们见不着,李家门户太高,门房那一关我们都过不去,怎么要钱?你当我们没去过吗?还不是去一次就被赶出来一次。这年头,要账的真成孙子了,欠钱的倒变成大爷,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迎春把头收回来,跟白鹤染说:“是李家的小姐,就是李贤妃的娘家,内阁大学士李大人府上的。上次百花会她也去了,小姐对她还有印象吗?”
白鹤染想了想,点点头,“有些印象,百花会烹茶比试时,她好像还得了个第三。”
印象中,那位李小姐一直跟在郭天香身边,但看起来俩人却也不是太合得来,多数时候都是郭天香在数落她。因为李贤妃的原因,李家总体给她的感觉都不好,但对李月茹倒是兴不起太大的反感,许也是因为对方性子温婉,虽跟郭天香走在一起,却不与郭天香同流合污。
“就是她。”迎春指指外面,“小姐您看,她被人拦在茶庄门口,似乎是遇到麻烦了。”
白鹤染侧头去看,心里想着这哪里是似乎遇着麻烦,分明是确实遇着麻烦了。
李月茹很瘦,比参加百花会时还要瘦。白鹤染估摸着这怎么着也能瘦个十斤往上,也不知道是刻意减肥还是自然消瘦。
茶庄里五六个伙计将李月茹团团围住,个个都是很坚决的样子,为首一人手里拿着个账本,高举到李月茹的面前,正大声说:“李小姐应该识字吧?您好好看看,看看我有没有冤枉你,有没有冤枉你们李家。你看看这账本的章子,是不是你们李家的家印!”
李月茹往那账册上看去,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身子也摇晃了两下,吓得小丫鬟赶紧去扶。
李月茹却摆摆手跟那丫鬟说没事,然后冲着茶庄老板微微福身,“确是我李家家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