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关见他们犹豫,便又上前一步,将点心硬塞给了那两个小孩儿,然后才对老夫妇道:“您二位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也不是想打听多机密之事。再说,机密的事儿也不跟您二老打听啊,您二老能知道什么呀,是不是这个理?”
老夫妇连连点头,“对对,我们就是平头百姓,我们也不知道啥密事。那这位小哥,你到底是想问啥?这孩子点心都吃了,您快问吧!”
燕关笑着道:“我就是想问问,这青州府是怎么了?为什么只有出城的人,却没有进城的人?还有,出城的人怎么都这般……”他指指老夫妇一家,“怎么都拖家带口背盆带碗的,你们这是要搬家啊?全城都在搬家?”
老夫妇一听他是问这个,松了口气,然后就听老婆子道:“小哥你还不知道吗?青州府就要保不住了,如今西边儿的城门已经关死,东城门这里也是只让出不让进。唐兰国已经全没了,大啸就要拍到咱们青州来了,所有人都在逃命,能带走多少东西就带走多少东西。”
白鹤染同君慕息对视了一眼,二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燕关问老婆子:“是官府发了布告,让城内百姓都尽快搬家吗?”
“是,是官府发了布告,但官府也只说让我们尽快离开青州城,尽可能的一路往东,却没说我们要跑多远才能躲得过大啸。”老婆子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家里本就过得辛苦,儿子早年间掉到河里淹死了,媳妇守不住贫苦,跟人跑了,只剩下两个孩子。我们老两口把两个孩子从三岁拉扯到五岁,这两年是一个铜板都没攒下。在青州城生活,好歹家里还有房子住,这突然让我们搬,我们实在是……”
“哎呀就别说那些了,搬家的又不是咱们一家,整座青州城的人都得搬,比咱们过得还差的有的是,你就省省你的眼泪,留着力气走路。”老头劝起自己老伴,自己也是唉声叹气。
“知道了知道了。”老婆子擦擦眼泪,然后劝起燕关,“小哥,你们是外头来的,还不知道这大啸的厉害吧?快别进城了,赶紧跑吧,能跑多过多就跑多过多。你们有马,行得比我们可快多了,赶紧跑,晚上真就来不及了。”
“往哪跑?”老头叹着气说,“那天的大啸有多高又不是没看到,直接就把唐兰国都给拍没了,水都没到咱们青州城的城墙根儿底下了。听说还有更大的啸,比之前那次还高十倍的啸,那可怎么跑哟!”老头捶捶自己的腿,“我这腿脚不好,想来走也走不远,指不定就死在路上。只是可怜了这俩孩子,没有爹娘,爷奶也护不了他们几日了。”
老头长叹一声,一手拉了一个孩子,冲着燕关又道了给点心的谢,就催着老婆子赶紧走。
白鹤染想了想,打马过来,告诉他们:“再往东行三十里就是山区,我们过来时见山脉连绵,崇山峻岭,你们只管往山上跑,能上多高就上多高。大啸将至,只有高处才能保命。”
老夫妇一脸的沮丧,“姑娘,知道您是好心,可是我们家不是老的就是小的,爬山实在是爬不动的。我们只管往东跑吧,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谢谢姑娘了。”
白鹤染也是无奈,确实,老的老小的小,爬山肯定是爬不动的。
她看向默语,默语立即领会,从袖袋里摸出一锭银元,下了马,递给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