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你九日后跟来。”这是君慕凛的打算,“但是不要直接冲到边境,一定要看准形势,一旦发现大啸有蔓延的趋势你务必要停下来,然后派人去寻我,知道吗?”
君慕凛很矛盾,他其实不想让白鹤染去,那不是战场,打不过还可以跑,那是天灾,在天灾面前,人类是渺小的。就连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在大啸来袭时保住性命,何况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染染,但凡有别的办法,我都不愿你去冒这个险。”一种无力感泛上心来,他说,“别人家的姑娘都在闺阁中描红绣绿,我们家染染却要直面风浪,甚至要冲到最危险的地带去,我这心里怎么想都不好受。”
他是真的不好受,他的染染跟了他,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从府里到宫里没有一天消停过。他这个未婚夫非但没能给她一个太平盛世,反而他的家族还不止一次地为她造成困扰,带来灾祸和负担。他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皇子,遮天蔽日的似乎总是他媳妇儿,而他才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总觉得愧对他们家小姑娘。
九皇子也沉默了,因为不只是君慕凛觉得愧对白鹤染,他在面对白鹤染的时候也会感觉到不太好意思。
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天灾来临时,就算要用人头去填,也要男人去填,把老人女人和孩子紧紧保护在后面。他是东秦皇子,他是阎王殿殿主,他有责任护一方平安,保国泰民安。
可是当大难临头,却发现他能做的实在是少之又少,除了提起刀剑去拼命,除了坐镇阎王殿听着四面八方汇集来的消息,他还能干什么?
偏偏白鹤染不同,人家不但能妙手回春,人家也能提刀上战场,这小姑娘简直是全能的。
多少回了,汤州府毒灾是人家解的,罗夜毒医挑衅是人家给镇压的,如今无岸海有大啸爆发的趋势,还是要人家冲上前线……跟白鹤染一比,他们这些东秦皇子简直不够看的。
“我媳妇儿厉害吧!”君慕凛干笑两声,强挤了这么一句出来,然后去握了他媳妇儿的手,握得紧紧的。“染染,你要是不会那么多就好了,安安心心地留在上都城里等我,外面的一切事情都由我来替你摆平。你只管做你的天赐公主,只管做你的白家二小姐,只管穿漂亮的衣裳,吃好吃的茶点……不用这样累。”
白鹤染知道他这是心疼自己,可还是被他的话给逗笑了,“我要真的只会穿漂亮衣裙吃好吃的茶点,怕这个天赐公主的封号也落不到我的头上,而我也失去了吸引你的地方,否则你为何头些年看不上国公府的二小姐?”
君慕凛哑言。
“人与人之间相互吸引,是需要有闪光点的,只有对方的闪光点达到了能够吸引你的标准,才会引起你的注意。君慕凛,如果我变回从前的样子,或许一日两日你不厌,一月两月你也不烦,但是一年两年呢?我不想变回从前的样子,我的人生也不会只局限于一座上都城。所以,君慕凛,你不必担忧我奔波辛苦,没有人生来就可以坐享其成的,你们皇子不是也一样为黎民操劳吗?这个天下我既然有份参与,便再尽情投入一些,多做一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