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方才醒悟,是啊,怎么就在死人堆儿里说了一天一夜的话?真是大意了。
可再看看那位元婆,还是叹了一声,“刀光,在附近寻个地方,挖个深坑起个坟头,将元婆葬了吧!这些杀手可以不管,但元婆照顾哥哥这么多年,不能不管。坟暂时起着,待回京之后着人重修,今后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带着哥哥来祭拜。”
红氏一听提起元婆,又哭了起来。
默语赶紧上前搀扶,“夫人别哭了,咱们还是先走吧!这伙人虽然死了,可万一还有其它的敌人呢?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红氏点点头,用力抹了把眼泪,然后转过身冲着元婆的尸体鞠了三个躬,这才不再去看。
白鹤染也学着红氏的样子向元婆鞠躬,前世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其实古时也一样。主子辉煌时,奴仆尽心侍候。可待主子落魄时,又有多少人能跟着主子一起过苦日子?
如此忠奴,已是亲人般了。
“忘儿。”红氏轻轻唤着红忘的名字,“忘儿醒醒,红姨带你回家。”
白鹤染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她的哥哥也跟红氏叫红姨,怪不得当初她提出要叫红姨时,红氏会那么激动和高兴。
熟睡的少年醒了来,因为智力有问题,所以他一向睡得沉,红氏说:“以往在村子里,这样是叫不醒的,非得他自己睡够才会醒来。现在他也知道不是在家里,心里警惕着。”
白鹤染见人醒过来,也凑上前,轻轻地唤了声:“哥哥。”
红忘好生迷茫,他只认得红氏,不认识白鹤染,他也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面前这个好看的姑娘,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亲切和熟悉感。
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他伸出手来,跟白鹤染的手握到了一起,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就好像他们两个的手本就该紧紧相握一样。
白鹤染也觉得这种感觉十分神奇,因为两人紧紧相握,她能感觉到自己这身体发出的欢愉,那种本是一体心灵相通的感觉很明显,虽然她是外来的灵魂,却也敌不过本能的反应。
白鹤染明白,这是双胞胎的奇妙之处,在前世甚至听说,有的双胞胎之间,一个人受了伤,另一个人也会感到疼痛。
她倒不疼,但她心疼,因为这一握,让她更深切地感受到这个少年这些年来受的苦难。
心里对白兴言的憎恨,便更重了。
“你明白什么是哥哥吗?”白鹤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面上也带着笑,“哥哥的意思就是我们是亲人,你比我大一些,所以我叫你哥哥,而你应该叫我妹妹。”
“妹,妹……”红忘学着她的话叫了一声,有些囫囵,有点生硬。但音还是能发出来的,也能听出是妹妹二字,红氏一下子又哭了。
“红姨。”这一声红姨叫得倒是好,因为这些年已经叫习惯了。他问红氏,“妹,妹,妹是干什么的?能吃吗?”
红姨苦笑,“傻孩子,妹妹又不是食物,怎么可以吃。你们是亲人,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你是哥哥,以后就要照顾妹妹,懂吗?”
红忘想了一会儿,重重地点头,“懂了,照,顾妹,妹妹。照顾红姨,忘儿懂。”
“好忘儿,走,咱们回家。”
“元婆,元婆也回家。”红忘突然看向不远处歪在地上的元婆,竟挣开白鹤染和红氏的手冲上前去,一把将元婆给扛到了背上,“元婆睡了,忘儿背元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