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兴言双手掩面,再也听不下去了。
“别说了,我什么也不求了,你说五年就五年,你说几年就几年,我什么都不求了。”他是真怕了,叶成仁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甚至还到叶府去亲眼见证过。
那种像是生机突然剥离的感觉特别恐怖,一个人在短短几日内就完成从壮年到暮年的过程,虽说身体上没有痛苦,可是心里上要承受的却太多太多了。
白兴言一想到那叶成仁的样子,只觉得那样眼见衰老还不如死了好,他自认为没有勇气去承受面临那种绝境,可是也没有勇气在遭遇绝境时自杀,这就尴尬了。
“俸禄给你可以,或者我给你十年的,你别让我去作坊了好吗?”白兴言不再纠结活多久和损失几年俸禄的事,反而是担心起另一桩事情来。“阿染,为父不能跟那些村姑在一起,她们简直不可理喻,简直是一群野人!”
他想起自己被挠得满脸花,再想起自己被一群姑娘追出好几里地,心就又哆嗦起来。
可白鹤染却一点都不体谅他,“那些姑娘们都很温柔,只有温柔的人才能够做出美丽的胭脂来,所以父亲对她们一定是有误会。哦对了,我必须得提醒你,那些姑娘什么都好,你只要不动她们的胭脂,她们绝对会送给你天底下最灿烂的笑容。可一旦你要是动了她们的胭脂,她们绝对会化身洪水猛兽,打你打到地老天荒,不死不休。”
白兴言一哆嗦,就见白鹤染往前走了几步,探究着看向他的脸。
“哟,这是挠的吧?该不会是被那群姑娘们挠的吧?呵呵,活该!”她冷冰冰地扔出这么一句,听得白兴言万分崩溃。
他怎么就混得这么惨了?难道真的躲不过去,一定要去作坊吗?他可是堂堂文国公,如今却沦落到去做胭脂,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活不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有心再跟白鹤染商量,可瞅着这个女儿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算了,别说了,再多说也是自取其辱,这个女儿是不会给他半点颜面的。
于是白兴言沉默了,也算是默认了。
白鹤染很满意这个效果,点了点头道:“那么便从明日起,到作坊去上工吧!每天要工作多久你自己来安排,反正那些损毁的胭脂不做完你是不能回来的,时间上你自己看着办。”
白兴言长叹一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恩,那咱们再来说说正事。”她翻起眼皮子看他,“你贪图快活作下了孽,如今报应到自己女儿身上,白兴言,你可真是好样的。”
白兴言抽抽嘴角,“你想说什么?”
她冷哼,“不想说什么,就是只要一想到燕语思慕五殿下这个事,我特么的就想打死你。”
白兴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甚至手都挡在脸前头了。他还真怕白鹤染打他,因为打过,所以有心理阴影了。
“放心,现在没心思打你。”白鹤染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咱们家里还有一个存心散布燕语和五皇子谣言之人,你可不要轻易放过了她……”
白鹤染的话提醒了白兴言,是啊,如果没有人刻意去散布,一个躲在深闺中缝披风的事,怎么可能突然之间传得满城皆知?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的意思是说,是我们府上有人刻意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