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并不在意什么掏空不掏空,反而松了一口气,面上难得的露出欣慰之色。
“终于不再是四殿下了,还以为就此便下定了决心与我生分。对不起,之前是我没有信你,我只是常听凛儿说你嫉恶如仇,怕你想要了她的命。我知道,只凭她给凛和慕楚下毒,你就有理由将她处死。我不是没有心理准备,我只是……只是习惯了。”他开始剧烈地咳嗽,眼里飞出血红血红的泪,口中却没有血能吐出。亏空至此的人,连吐血都做不到了。
可他还是在挣扎着说话,“不过阿染,你相信四哥,当时我就算拦不下那枚银针,我也绝不会反过来去伤害你,更不可能把银针打回去。阿染,你相信四哥。”
她点点头,“我知道你不会伤我,当时都是气话,被你气的。”她扶着他坐在地上,双膝跪着,“我不指望你死过去再活过来,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下去,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我可以医治你,可是你有勇气好好活下去吗?我说的是好好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也不是像她没回来之前那般。”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了苏婳宛,“你们俩可真是一对儿,连这半死不活的状态都一模一样。”她低头看了看君慕息,轻轻叹了一声,“罢了,你纵然绝情绝爱,也做不到见死不救。我纵然逞了一时口舌之快,到底还是认你这个四哥。”
她起身,将人交给君慕凛照顾,“认了四哥就得认四嫂,但这个四嫂是从前的四嫂,今后你别指望我再认她。还有……”她顿了顿,又看向苏婳宛,“人我可以救,但救活之后我要带走,这事没得商量。四哥你点头,我便救她,你若摇头,我转身就走。”
君慕息抬头看她,半晌,无声地将头点了点。
“好,我救。”她再不多话,抬步走向苏婳宛,金针翻出,仅用七枚围着咽喉处布下了一个小型针阵,然后又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我知道你的舌头碰到这药丸会很疼,但疼也得忍着,谁让你自己作死非得咬舌头呢!”
她的话里不带一丝感情,只是清清淡淡地在给苏婳宛讲述一个残忍的事实:“你后面两颗牙齿里明明镶着剧毒,可是你没有用,却选择了咬舌头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是因为我在场的缘故吗?怕我及时解毒,你就死不成了?”
白鹤染一边说一边摇头,“到底还是失算了。你若真服了毒,当时我有可能救你,但也有可能不救你,毕竟四哥惹恼了我,正跟他生气呢。你牙齿里的毒太烈,除非我三息之内出手,否则就是大罗神仙都拉不回你的性命来。”
她说到这里,伸出手捏住苏婳宛的下颌,看到药丸已经在她口中全部溶解,然后收回手,却从地上拾起了那半条被咬断的舌头……
其实苏婳宛现在非常郁闷,为什么郁闷呢,因为她没死成。
都说咬舌自尽咬舌自尽,她明明咬了舌头,为什么命依然没尽?虽然气若游丝,可游丝也是丝,就生生拽着她的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她看着白鹤染,目光中全是乞求,求她不要施救,求她干脆一针扎死她。
可白鹤染不但没有扎死她,反而还将那半截舌头塞回她口中,同时针阵变化,不但变了位置,其中三根还被拔了下来。然后那三根被拔下来的针,就在苏婳宛惊恐的注视下插进了她咬剩下的那小半截舌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