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川都说不下去了,酒宴之前,苏婳宛就已经下令把将他赶到外院儿去了,根本不让他靠近宴厅方圆五十步之内。他求过四皇子,只得一句:就听苏夫人的。
燕川没有办法,也赌着一口气,还真就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想理。
可是这气生了几个时辰也就过去了,他还是担心自家主子。适才悄悄潜回宴厅,却看到那苏婳宛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一身的血,边上还掉落着半截舌头。他家主子就半跪半坐地守在她旁边,也不悲也不伤,却仿佛灵魂出窍,不管他怎么叫都叫不应。
燕川害怕了,如果说从前的四皇子是心中藏着浓烈的仇恨和悲伤,那么现在这个四皇子则根本就是个死人。苏婳宛的半截舌头将他的命也带走了……
燕关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白鹤染。他多希望白鹤染能回去宴厅,回到他家四殿下的身旁。哪怕救不了苏婳宛,只要她肯回去,至少四殿下就是有希望的。
许多事,或许旁人看不穿,可他是四皇子的近侍,他又如何能看不穿?
他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四殿下这种状态兴许还真不是因为苏婳宛的半截舌头,而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具体是什么事他不清楚,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事十有八九跟天赐公主有关。
人人皆知四殿下因苏家嫡女被送往罗夜一事多年郁结,耿耿于怀。却鲜少有人知晓,打从四殿下认识了文国公府嫡女白鹤染之后,那种渗透到了骨子里的阴霾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开始松动。那感觉就好像坚不可摧的堤坝自己破开了一个口子,这口子又在他与她一次次的相见后,明明已经开始炸裂,却又被他牢牢攒在一处,不肯松开。
燕关觉得四殿下心里头肯定还是深爱着苏婳宛的,只是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白鹤染的出现,已经将所有事打乱了规律,情之一事,也往了另外一条路上开始发展。
所以燕关希望白鹤染能回去,可是白鹤染却站着没动,也不说话,她只是转了头看向礼王府里。目光深远幽长,仿佛能透过院落房屋一直看向宴厅,看到那两个坐在地上的人。
也不知道这样一直看了多久,好像耳边有人同她说话,她有些懵,终于回过神时才发现说话的是君慕凛,是在同她说:“回去看看吧!我太了解你,如果就这样走了,说不准半夜就改了主意,又趁夜回来。染染,你不喜我接其它女人的帖子赴酒宴,我同样也不愿看到你三更半夜进别的男人的家门。哪怕那个男人是我的哥哥,哪怕你是为了苏婳宛。所以咱们现在就回去吧,趁还没走远,趁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一下就笑了,“你这是,吃醋?”
他点点头,“你说得没错。”
“堂堂混世魔王也会吃醋?这事儿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惊掉下巴。”
落修在边上接了句:“事实上,十爷订了亲这事儿就已经让许多人的下巴不保了。”
九皇子可能是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于是也沉着脸一本正经地跟着起哄:“若是四小姐三更半夜的去别人家府邸,本王也是会不太高兴的。”
燕关哭的心都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几位主子你们能不能不闹?能不能等会儿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