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细细听着,东宫元说:“刘相这座外宅原本是为一个小妾建的,有十多年了。之所以要建座外宅来养小妾,实在是因为家有悍妇,不但执掌大权还十分善妒,刘相的妾室相继死在她手里,至少不下五个。这个住在外宅的小妾是刘相很喜欢的一位,所以为了保她平安,根本不敢往上都城里带,只能偷偷留在京郊。可是没想到,消停日子没过两年,那小妾到底还是死了。为此,刘相同家中夫人大吵一架,那位夫人还闹到了皇后娘娘跟前。”
“这地方是刘相的伤心地,他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进来过了,甚至都不让人提起,以免勾起伤心往事。可是后来得了病,他的那位夫人却执意将他送到了这个地方,并且以绘制江山图为由,逼着他上了一封告假的折子。刘相也知这病不好声张,他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刘氏一族想想,所以也不好忤逆大夫人,只能在这里将就着。”
白鹤染听着他的叙述,终于开口问道:“你是保他命的大夫,但保他命的同时也很有可能自己也染上病。所以即便是同那右相有深交,你应该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一再的去给他诊脉送药。我相信我的弟子不是一个舍命不舍财的人,你陪他说谎、跟着他一起隐瞒病症,已经触犯了东秦例律中的包庇一罪。所以你告诉我,刘家用什么条件与你做的这笔交易?”
东宫元一点儿都没有避讳,直接就道:“师父猜得没错,弟子不是不知大义之人,一个人患病很有可能在极短的时日内就祸及整个家族,所以即便是同刘德安有些私交,也不会纵容与包庇。之所以弟子被刘家拿住不得不这样做,实在是因为……刘家扣了我的妹妹。”
“什么?”迎春实在听不下去了,“东宫先生的意思是,刘家抓了你的妹妹做人质?这也太不要脸了,他们凭什么?就算是丞相也没这个权力吧?抓人可是官府才能办的事。”
东宫元也很无奈,这件事情困扰他已经很久了。刘家人为了能让刘德安多活几个月,逼着他给刘德安看病,虽然为了保证他这个大夫的存活,都是隔着帘子戴着面罩进去的,但这依然让他不能完全的放下心。以至于每次离开刘家的外宅之后都会用药物对自己全身进行彻底的清洗,而且穿过的衣物也都全部烧毁。
他跟白鹤染实话实说:“师父昨天收我为徒,我心里实在高兴。但是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没想过利用师父的身份将妹妹救出来。毕竟那是当朝右丞相,刘家经营了这么些年,不说权势通天也差不太多了,我不想将师父牵扯进来。但是弟子没想到,师父竟然提出了治疗痨病的想法,这才让弟子动了救妹妹的心思。”
他说到这里,在座位上站了起来,直接就在车厢里给白鹤染跪下了。
“弟子爹娘是三年前故去的,这个小妹妹今年才六岁,是爹娘的老来子,也是弟子在这世上唯一仅存的亲人了。所以弟子恳求师父,既然要与刘家人交涉,求师父救救我的妹妹,虽然刘家人暂时不会对她下毒手,但我实在是担心她被过上病气,等不到我们的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