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治女子带下之症的女医也说:“医者若为赚钱,那便不是医者,而为商。”
人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自己对医者这一身份的感受,白鹤染耐心听着,忽然就那么庆幸自己建了这家医馆。好像这些人的话激起了她毒脉白家传承中的那一腔热血,也拉着她的记忆于白家典籍中走过一代又一代。她似听到祖先在说:“毒,初始于医,为毒者,必先为医。医不成,毒不就,医不精,毒不灵。若以毒行天下,必先以医济四海,方成毒脉大业。”
这是白家祖训,她在前世时曾经就和阿珩调侃过,说老祖宗都明白,没有医哪有毒,不先把医术学精了,哪里驾驭得了毒术。一个不会医术的毒者,早晚有一天得把自己给毒死。
所以她现在开了这间医馆,也不算不走毒脉白家的路线吧?
“你叫什么名字?”她又跟那个出主意留下女医的人说话,“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人一愣,随即答话:“在下宋石,年三十六,上都城本地人士,从前在……从前是国医堂的大夫。”他说得有些无奈,还抬头看了一眼白鹤染,“其实在下见过阁主的,您同国医堂常来常往,在下本以为……”他没再往下说,有点不确定。
白鹤染却笑了,把他的话给接了过来:“你本以为我是认出了你是国医堂的人,不想跟夏老抢人,所以才没有让你入选。而之所以这样以为,是因为你相信自己的医术,绝不在他们十五人之下。我说得对吗?”
宋石点点头,“阁主说得没错。”
可是白鹤染却给了他完全不同的答案,她说:“我虽与国医堂常来常往,但我却并不曾对国医堂多看多打听,所以真的从未见过你,当真不知你是国医堂的人。而今日之所以那十五人中没有你一个,是因为你是我选中的第十六人。”她告诉那宋石,“在方才的医术大考中,三项考试,你的成绩实际上都是第一。”
宋石愣了,其他人也愣了。既然都是第一,那为什么不选啊?
白鹤染说:“不是不选你,而是最初就已经选好了你。你医术精湛,把你安排去做哪一部分都觉得是个损失,所以我很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做我这今生阁医者中的带头人?我将这十五人……包括这两位女医一并交到你的手下,从今往后他们是好是坏我都向你问责。除此之外你也不清闲,哪一门都不参与,却又要哪一门都管着,不管是谁手里的病患,但凡处理不了,都需得你上手帮忙。这担子不轻,你可愿接?”
宋石听得更愣了,一下子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边上的人笑着提醒他:“宋大夫,恭喜恭喜啊!你不但入选了今生阁,还是以管事人的身份入选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阁主磕头,把差事给拿下来。”
宋石终于回过神来,当即二话不说,往白鹤染面前扑通一跪:“宋石愿接,定不负重托。”
见宋石跪了,其他人入选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包括那两名女医。
所有人都带着感激与期盼的目光看向白鹤染,而白鹤染也终于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们:“入我今生阁,名为医者,实为弟子。我传你们医术药理,庇佑你们亲人子侄。我不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求你们仁医济世,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