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后呢?”谈氏问他,“爵位不世袭了,对主宅打击肯定也挺大的,往后还能出银子养着咱们么?咱们还要不要跟大哥一家来往?”
“当然要!得来往啊!”白兴武大声道:“生儿子他当大伯的不得随礼啊!这些年他媳妇儿年年办寿宴,净给他们家随礼了,咱好不容易生儿子,不得把本钱捞回来!”
谈氏点点头,“老爷说得极是。”
转眼过去两日,白鹤染偶尔睁一睁眼,喝一口水,其余基本都是在昏睡。
十皇子君慕凛自送她回来那日起,就住进了文国公府……
白兴言先前被停朝半年,这会儿又开始在家里上朝。
皇子住上门,他是每天一大早就被叫到跟前去报道,跟上朝的时辰掐得一样准,到了念昔院儿就跪着,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期间君慕凛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跟他唠嗑,只是唠的内容有点儿吓人,其中包括:阎王殿的九九八十一道酷刑还有没有改进的空间、皇宫水牢里的水里是不是应该加几条毒蛇、光明寺的山路需不需要再松松土,以及你这座文国公府年久失修,要不要本王给你拆了重造。
白兴言一连两日都被这种所谓的家常话吓得面无血色,君慕凛却连吃带喝,时不时还给榻上的白鹤染压压被子角。
默语也十分敬业,小姐睡觉,她就行动,每天夜里都带着迎春一起去招呼白兴言。两人还发明了新玩法,浸水缸,先给水缸里放盐,白兴言下去相当于直接泡盐水,泡得他每次清醒之后都渴得要命,头发干了也挂着白霜,一撸全是咸的。
如此,一连折腾三天,就在白鹤染稍微见清醒的时候,白兴言病倒了。
如今的文国公府甚少有人愿意照顾白兴言,甚至叶氏还因为白惊鸿被灌了哑汤的事记恨到他头上,将他身边的下人全撤了。
经了光明寺一事,白兴言身边已经没有暗卫了,所有从前雇佣的暗卫都在那次事件中全军覆没,以至于他如今就是一孤家寡人,除了府里的丫鬟小厮,没有人可以差遣。
大叶氏手段凌厉,撤走伺候的下人,甚至还断了白兴言的伙食,从他病倒那一刻起,整整一天,白兴言滴水未沾,滴米未进。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活不下去了,以为叶之南那个贱人见他再没有利用价值,要将他彻底铲除。
他躺在床榻上气得直哼哼,口中不停地叫骂着,骂叶氏,骂他所有的小妾,骂他的子女,也骂生他养他的老夫人。但他就是不敢骂白鹤染,因为他知道,眼下十皇子就在府里,万一不小心被对方听到,他的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他就这么熬着,直到入了夜,终于有人轻手轻脚地摸进屋来。
白兴言吓了一跳,以为又是来给他泡盐水的,可又觉得不对,先前泡水都是先被迷晕了,这回怎么连迷晕的程序也给省略了?
再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进来的人居然是小叶氏,叶秦。
他愣了愣,哑着嗓子问小叶氏:“你怎么来了?”
小叶氏将食指竖于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悄悄向后头招手。很快地,白花颜也跟了进来,轻手轻脚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二人走到床榻边,就听白花颜小声道:“父亲,我跟姨娘给你送吃的来了,你别说话,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听到,赶紧把东西吃了,我跟姨娘还急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