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带着长剑,子时刚过就悄悄摸了进来,长剑出鞘,老夫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剑尖直指向自己,寒光乍闪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
只是没想到,剑尖刚到榻边,黑衣人的脚步离着她的床榻还有一段距离的那一刻,突然之间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就像恶疾突发,丝毫预兆都没有地就双眼瞪了溜圆,随后长剑落地,咣啷一声,宣告了这次刺杀的失败。
老夫人都懵了,这是在干什么?戏台上唱戏也没这么转折的。到底是杀人还是在自杀?
床榻边,守夜的丫鬟已经沉睡过去,屋子里有淡淡的香气环绕,应该是迷香的味道。丫鬟中了迷香,但是老夫人却没事,她觉得这个事情十分反常。
黑衣人在倒地的那一刻就已经毙命,几乎没有过程,连挣扎都未见,死得十分利落。
老夫人想起李嬷嬷说过的话,白鹤染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伤害。那么这个事情,是阿染对她的保护吗?
她没敢再睡,就一直在床榻上坐着,直到天蒙蒙亮时李嬷嬷进来,直到支走了白浩轩,直到默语过来打听情况。
白鹤染到时,老夫人正在抹眼泪,李嬷嬷正用脚扒拉着地上倒着的黑衣人,榻边的丫鬟一直没醒。
“阿染,你终于来了。”老夫人失声痛哭,“阿染,他要杀我,他要杀了我!”
老夫人情绪完全失控,不停地重复着那句“他要杀了我”。白浩轩有些害怕,小声问身边的姐姐:“祖母说的那个他,是谁?”
白鹤染没答,只拍拍这孩子的头告诉他:“去陪陪祖母,她吓坏了。”
白浩轩很听话,直接扑进老夫人怀里,“祖母不哭,轩儿和二姐姐都在,祖母不怕。”
白鹤染也往前走了几步,在那黑衣人身边停了下来。李嬷嬷哆哆嗦嗦地说:“是老爷身边的暗卫,跟着老爷在府里行走很多年了,我们都认得。”
默语也道:“没错,奴婢也见过两次。”
她点点头,“这是怀疑到祖母头上,要杀人灭口了。”
老夫人又惊叫起来:“他都知道了!他终于容不下我了!阿染我该怎么办?我的儿子要杀了我,这是什么世道?天理何在啊?”她整个人完全都乱了,儿子要杀亲生母亲的事实不停地刺激着她的神经,每一下都是无法忍受的痛,比她当年生产时的阵痛不知道要强烈多少。
白鹤染不得不先用金针稳住老夫人的情绪,然后才吩咐默语:“你往和合园走一趟,去告诉白兴言,就说他的暗卫大半夜的闯入老夫人房间,这件事情请他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否则我就直接拖着人去阎王殿,请阎王殿来审审这桩离奇的案子。让他快着点儿,我只等半柱香,半柱香后他若不来,就阎王殿里见吧!”
默语去传话了,白鹤染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语调也放了轻柔,她告诉老夫人:“不要怕,阿染说过会保护祖母,就一定会保护。您莫怕,哪怕来了高手,也伤不到祖母分毫,不是吗?”她指指地上的黑衣人,“所有心怀歹意者,都会在接近祖母三步之内立即毙命,即便是三步之外要使暗器,也会在运起内力的同时气绝身亡。”
她说到这里,做了个深呼吸,“是一种迷香的香味,里面混合着近十种药材,能致人深度昏迷。但是对祖母无效。”目光一偏,落在老夫人放在枕头边上的一只荷包处。她笑了起来,将荷包拿起放到老夫人手里,“祖母切记,无论何时何地,贴身带着,他算计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