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他认为应该做的,至于不那么迫切的,国力不允许,他也是无能为力啊。
他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却听得安丰亲王又说了一句,“二十年的时间,不是都给你发展,这二十年,还会不断地有各种矛盾,国内的矛盾,与周边国家的一些摩擦,所以,倦怠不得,松懈不得,耽误不得,当皇帝,无功便是过!”
明元帝怔怔地看着他,他不是要逼宫吗?怎还教训起他来了?
安丰亲王也看着他,“所以,你承认你糊涂吗?本王方才问你,为何本王这么多年不来,如今却来了?你甚至都没想过别的可能,只想着本王就是觊觎你这个帝位,天下之大,凡事种种,都不是只有一个原因,你的脑子若一成不变,固步自封,不去开拓其他领域,不去探索其他的可能性,北唐就会和你一样,永远地停滞不前!”
“所以,你不为逼宫来?”明元帝问道。
他拍着明元帝的肩膀,“对一个国家来说,危机总是无处不在的,好好想想吧,别总是嚷嚷自己无大错,立你之初,知你平庸,你父皇殚精竭虑,为你筹谋,多年虽不满意却也不过多地干涉你,怕损你君威更会畏首畏尾当不好这皇帝,他以年迈之躯苦苦支撑,当你的后盾,此番看似是为了太子与你起的争端,但事实上,太子是他为你选的一盏明灯,他怕自己若不在了,你又对太子起了戒备之心,那么北唐的未来,他已经可以预见了,他必须要确保你重信太子,真正的做到一碗水端平,不会因为其他亲王或者皇子而威胁到国本地位,他才可放心。他不是偏心太子或者是为太子争夺地位,他是怕你一时之气,一时偏宠,损了兄弟和气,坏了他几十年的筹谋,断送北唐江山!”
安丰亲王顿了顿,抬起了头,眸子森冷如电,“若你这样做,本王必会再来,遵行献帝爷的遗诏,登基为帝,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站起来卷袍离去,风风火火,一如他来。
危机褪去,明元帝心头却无半点庆幸,因为安丰亲王临去的那一句话,给他很大的压迫感和威胁感,仿佛这帝位不是他的,而是偷来的,随时他可以来取回去。
穆如公公慢慢地醒来,猛地掀开帘子,急声唤了一声,“皇上!”
明元帝疲惫地扬扬手,“是安丰亲王!”
地上,有他吐出的血,点点殷红,一如那日太上皇吐出来的血,他便明白太上皇那天到底是有多激怒多焦灼,才会一时之下吐了血。
穆如公公听得是安丰亲王,这才略放了心,“那还好!”
秦妃等人也跑了进来,捂住胸口就哭了起来,“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明元帝看着秦妃,一时觉得来找她不见得是明智的决定,他果然如安丰亲王说的那样,不愿意面对的,避开。
施政上,他避重就轻,怕出错,因为出错的后果很严重,只求在任期间,不犯下大错,不叫后世评论他昏庸。
“秦妃,朕圣明吗?”明元帝问她。
秦妃本哭着,忽地一怔,“圣明,皇上自然圣明,天下百姓都这样说的。”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遇上真正的明君,真正强硬的明君,只有真正强大的君王才会使得北唐变得强大,而朕在位一直妥协,事事妥协,一旦事事妥协,则国民软弱。”明元帝笑着似哭,踉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