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他分析得很到位,如今京中就好比是一只大锅,锅盖是平静的,但锅中是已经开始沸一腾,要知道这锅里头煮的什么汤,在不能掀锅之前,那也要闻闻味道。

如今,这味道马上就要出来了。

宇文皓有一个想法,只是犹豫了许久,但见眼下有此必要,遂上奏,“父皇,可有办法让平南王回京一趟?儿臣指的是不下旨意,看可有别的由头,请他回京一趟呢?”

明元帝蹙眉,“你怀疑平南王么?”

宇文皓摇头,“不,事到如今,儿臣还是没有怀疑平南王,但是总觉得有人希望我们怀疑平南王,既然如此,何不将计就计?把这水再趟浑一些,干脆谁都看不见谁,这总比如今敌暗我明强。”

明元帝精神一振,道:“你说来听听。”

父子二人在御书房里头商讨了将近一个时辰,宇文皓方告退离开。

他到乾坤殿里接回元卿凌,太上皇已经往外撵人了,说她把乾坤殿的气氛搞得很差。

元卿凌抬起泪盈盈的眸子,却还是拉着太上皇继续说:“容我再说说,我才说到生点心们,把这段说完,我就走了。”

“快拖她走,没完没了了。”太上皇赶苍蝇似的扬手,那叫一个嫌弃。

宇文皓暗自诧异,老元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竟然在乾坤殿里头跟皇祖父细说当年,怕她记起往日不开心的事,便忙拉着走了。

等出了宫上了马车,宇文皓握住她的手,郑重地道:“你若想说,那就跟我说,我在你身边,你情绪便是崩溃我也能护得住,我知道这些年实在是委屈了你。”

元卿凌揉了揉腮帮子,叹气,明眸里还有一层淡淡的泪意,“不是我想说,我只是帮太上皇转移一下,发泄一下,宇文君出事,他心里肯定也难受,但因着宇文君犯下的这些事,他不会让自己表现出难过的样子来,可这些情绪在心里头几转,不知道会发酵成什么样子,我便回顾这几年,让我的情绪带着他的情绪泛滥一下,该生气生气,该伤心伤心,总得有个出口,这也算是心理治疗的一部分。”

宇文皓愕然,“这个也算治疗?”

“当然算,这不一通说下来,他才见着点儿人气了么?”元卿凌靠在他的肩膀上,只是没说,这法子其实也最好不要多用,因为说起这些年的事情,她还真的挺心酸。

宇文皓双手抱她入怀,下巴抵住她微凉的额头。

顺王的婚事要提前,便越发的仓促,狄贵妃是真的拼尽全力为顺王去筹办,好在也能借着太后薨逝不到三年为由,婚事可以简单一些,且回南疆之后,估计还得有一个仪式,因此,倒也不求着奢华盛大。

然而就在成亲的前一天,宇文君就不行了,元卿凌抢救了一番,没抢救过来,死前没醒来过,也没留下片字只言。

生前闹哄哄,死后静悄悄。

宇文皓压下了此事,甚至连宫里头都暂且不禀报,只等老九的婚事过后,再做处理。

可诸位亲王都是知道的,因而老九的婚礼还是显得十分低落,尽管宇文君让大家都怨恨,但他到底是诸位亲王的大哥,他们也都不是凉薄的人,少不了为他神伤。

顺王与蛮儿的婚事,却让京中百姓热闹了一番,南疆女王的身份如此奇幻,码头苦力,侍女,南疆女王,顺王妃,这简直就是话本里的故事一般,所以前来围观送嫁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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