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冷怒道:“你也别觉得自己无辜。”
燕驸马连忙叩拜道:“儿臣不敢。”
皇上嘲讽道:“还叫父皇呢,朕都不认欣宜做女儿了。”
“你这个驸马,还是做回世子吧。”
燕正苦着一张脸,难过道:“父皇,欣宜还有身孕呢,求求您网开一面吧。”
“这往后哪里要打草寇,我去打,哪里需要修河道,我去修。”
“只求父皇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皇上道:“你到是真心。”
燕正道:“儿臣与欣宜青梅竹马,当年我在宫里当伴读的时候,被先生罚跪,食不果腹,都是欣宜给我送饭的。”
“儿臣斗胆,求父皇削去我燕家的爵位,只求公主无恙。”
皇上讥诮道:“可你燕家的爵位是你爹当年治水换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敢拿爵位换,你好大的脸。”
燕正伏地道:“可儿臣的确是没有办法了。”
“欣宜和孩子要有个万一,儿臣也不活了。”
皇上看见那门边有道身影,看衣裙是欣宜的,不知道是不是太害怕,没敢露面。
皇上收回目光,淡淡道:“还记得你们答应过秦老夫人什么?”
燕驸马眼眸一亮,连忙抬起头来道:“赔银子,我们马上赔。”
“求父皇开恩,求父皇开恩呐。”
皇上漠然道:“等你们赔完了再说。”
燕驸马却仿佛找到一丝生机,高兴道:“多谢父皇,多谢父皇。”
他起身,急忙吩咐下人去凑钱了。
却看见,站在墙角边的欣宜公主,哭红了眼睛。
燕驸马连忙安慰道:“你哭什么呀,父皇还是疼你的,圣旨一日没有下,就还有机会保住你公主的身份。”
“快别哭了,回去躺着休息吧,我去凑钱。”
欣宜公主拉住他的手,哽咽道:“祸是我闯出来的,我叫罗嬷嬷去拿了。”
燕驸马道:“你我夫妻之间,何必分得这么清楚?我的钱不都是你的吗?”
欣宜公主感动得越发鼻酸了,连忙道:“不一样,这次是我自找的。”
“我从未想过,我费尽心思要护的亲人,竟然是……这样恶毒的人。”
“刚刚……秦老夫人发病……我看见父皇哭了……”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他老人家落泪。”
“秦老夫人哭倒在父皇怀里的时候,像个无助的孩子,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便只有父皇。”
“如果她想对付田家,早就鼓动父皇下手了,可她没有。”
“她还跟我说过一句话,如果外祖母真的是个坏人,她只会同情我。”
“当时我不懂,现在我都明白了。”
“她老人家的意思是,她理解我,不怪我。可我却……放任田家这样伤害她……”
“呜呜呜呜呜……燕正,我真的知道错了。”
燕正连忙抱着她道:“别哭了,小心身体。”
“你今天的情绪大起大落,还是要平和些,不要再管田家的事情了。”
“这一次父皇铁了心要严查,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的手上不见得是干净的。”
“另外,我刚刚出来的时候,父皇问罪太子。”
“你今天真的帮他去找王莹了?”
欣宜公主心虚道:“我是去找了,可王莹不愿意,我没有勉强她。”
“你也看见了,她最后是和四弟一起来的。”
燕驸马点了点头道:“幸亏你聪明,没有强求,否则现在后果不堪设想。”
聪明?
欣宜公主的脸颊火辣辣的,她哪里聪明了,她还险些让王莹过来呢。
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正厅里。
燕驸马走后。
皇上对太子道:“你今天的表现太令朕失望了。”
“燕正可以为了欣宜豁出家里的爵位,你觉得太子妃能为你豁出徐家吗?”
“在你和欣宜之间,你选一个保下,朕可以不处置。”
太子闻言,苦涩从嘴角蔓延到了脸上。
他很清楚,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父皇表面给他选择,是为了成全他最后的脸面。
他岂有不领情的道理。
太子叩拜道:“儿臣选欣宜……平安无事。”
皇上点头,淡淡道:“好,现在回东宫去收拾。”
“朕给你三天时间。”
太子木然地叩首,然后起身,离开了公主府。
这时,时全回来了。
皇上询问道:“查出来了吗?”
“周堂今日想做什么?”
时全恭敬道:“赵虎说,梅婆子用周堂的身世威胁,谎称周堂是贱奴之子,逼迫周堂联手算计王莹。”
“周堂不愿,私下里找了老夫人说明,然后准备用田家姑娘反将梅婆子一军。”
“只是没有想到,中途会出那么多事,田家的姑娘也只有田清泞被奴才带进房间。”
“赵虎说,当年周堂在田家过得很惨。是二房的田昌和他的女儿田清泞暗中照拂,这才屡次逃过梅婆子的毒手。”
“所以周大人……不想牵连田昌一家。”
皇上听后,面色冷凝,并未展颜。
他对时全道:“田家不可能一网打尽,可若不将他们都抓了,他们就绝不会下定决心,断尾自救。”
“你秘密传信给田昌,让他即刻回京。”
“朕要田家,换一个嫡庶颠倒,让梅婆子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说完,手掌重重地拍在茶桌上。
他不出手,不代表他不会算计。可既然要算计,就要算无遗策。
也好将徐宁党……悉数捏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