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讥笑道:“朕没有什么对你不满的,朕只是很后悔,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逆子。”
“父皇……”太子面色大变,几乎哀求地出声。
皇上道:“看着朕流血,你会痛吗?你不会痛,你只会有无尽的惶恐。”
“可是朕,看见秦老夫人流血,朕会痛。”
“你知道为何?”
“因为当年正是她用血肉之躯护下朕的,朕看过太多次她流血流泪,却依旧用那流血流泪的身躯挡在朕的面前,护着朕,拼死为朕求来了一线生机。所以朕不想再看看见了她受伤了,你懂吗?”
“懂吗?”
太子被吓傻了,瞪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以及映衬一丝惊恐的血色。
“父皇,儿臣没有。”
太子重重跪下,垂着脑袋,双手却不自觉地抓住两边的衣袖。
那是他一贯说谎心虚时才会有的动作。
皇上眼里说不尽的失望和痛楚。
“你可以不承认。”
“愿意替你去死的也大有人在。”
“只是你记住,朕绝不会将天下交到一个猪狗不如的人手里。”
太子重重叩头,带着哭腔道:“父皇,儿臣真的没有。”
“秦老夫人是您的救命恩人,儿臣怎么可能会去伤害她?”
“儿臣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求父皇明察。”
皇上嗤笑:“你不知道,好一个你不知道。”
“时全,传牛太医来跟太子对峙。”
敬王上前一步,想安抚皇上盛怒的心情。
皇上却摆了摆手,示意他用不着。
这个逆子还不至于会把他活活气死。
很快,牛太医就被带进来了。
他哭着哀求道:“皇上,微臣不敢有负皇恩,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要伤害秦老夫人,求皇上宽恕微臣吧。”
皇上道:“朕可以宽恕你。”
“太子的人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原话告诉太子。”
牛太医松了一口气,连忙磕头道:“是,微臣遵旨。”
随即牛太医转变方向,对着太子道:“邹启说是太子殿下让他来的。皇后娘娘让我做的事情,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
“但太子殿下不想多事,也不想让王家人太过舒坦。微臣的药该怎么抓还是怎么抓,皇后娘娘那儿,让微臣吓唬王家人几句交差就行了。”
“还说王家若是想要闹事,能进宫的只有一个秦老夫人。一个痴呆的人,说几句闲言碎语,闹几句闲话,没有人会放在心上?”
“只要皇上厌弃了王家,微臣就是皇后跟前的功臣,太子殿下也会保微臣的。”
“回皇上,就是这些话。”
皇上看向太子,只见太子额头边的的汗渍止不住地流。
他一边擦拭,一边吞咽着口水道:“父皇,邹启大逆不道,胡言乱语。但他也没有真正要伤害秦老夫人,求父皇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一旁的敬王重重地叹了口气,眼里也难掩失望。这是他为太子争取来的机会,想不到就这样葬送了。
皇上眼底一片冰寒,闻声说道:“寻常人家吵嚷,邻居站出来评理,也会分个是非对错。”
“可你作为太子,竟然因为邹启没有确实杀人就为他求情。在你的眼里,人的恶意还可以被原谅?”
“你连作为人的公正之心都没有,还配当这个太子吗?”
太子抱住皇上的双脚哀求道:“父皇,邹启有错,儿臣不应该给他求情,可他必定是儿臣的伴读,陪伴儿臣这么多年,儿臣实在不忍心看他落得如此下场。”
皇上挣脱太子的双手,怒声道:“你不忍心你在乎的人,那别人在乎的人呢?别人就能够忍心了?”
“若所有人都不忍心,要法理何在?要公道何用?”
“若非你是朕的儿子,朕现在就想杀了你。”
太子受惊,瘫软在地,面色惶惶不安。
敬王走上前道:“太子,邹启以下犯上,企图破坏秦老夫人和皇上的关系,此人心思不正,手段龌龊,都不应再留。”
“太子若不知此事,理应追究邹启行事动机,他这分明是陷殿下于不忠不义之地,是东宫的毒瘤。”
“您若为他求情,和包庇他有何不同?那秦老夫人岂不白白受到了伤害?”
太子目光忽而一凛,连忙问道:“秦老夫人受到伤害了?”
“牛太医,不是让你别动手吗?你怎么还敢动手!”
一旁的皇上嗤笑出声,眼里已经从愤怒变成了冷漠。
牛太医窘迫道:“微臣哪敢啊?”
太子目光变了变,连忙爬向皇上道:“父皇,牛太医没有动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秦老夫人她是不是……”装的?
“太子!”敬王呵斥他,没让他说出那句万劫不复的话来。
可皇上却已经起身,走向太子,“啪”的一声,狠狠给了太子一记耳光。
嘴里怒骂道:“畜生。朕果然看错了你。”
太子伸手捂住脸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就在这时,敬王闭上眼,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太子,秦老夫人从牛太医口中知道皇后和你都对她厌恶至极,并且有毒害之心,一时难以接受,服毒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太子瞪大眼睛,紧缩的瞳孔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完了,这下父皇还不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