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哭丧着脸道:“谁去都不顶用了,敬王派人去帮衬王家了。”
徐宁惊愕地张了张嘴,突然想到敬王最近的动作是不是太多了,难不成是对太子有什么不满?
就在这时,皇上来了。
徐宁眸色一变,连忙越过小太监去迎皇上。
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在地上。
直到徐宁把皇上迎进去了,他整个人宛如虚脱了一般,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往东宫去。
值房里,皇上看见其他大臣,笑了笑道:“你们一心为国,朕是知道的。”
“朕留你们下来,也是为了商讨国事。”
“徐宁。”
“微臣在。”
“你若是有事要忙,不妨先走吧,偶尔一次,朕不会计较的。”
徐宁惶恐,跪下道:“微臣没有事要忙,也没有任何事可以大过国事。”
皇上听了,满意道:“那就好。”
随即扶起徐宁,开始商讨“税银案”。
其他大臣虽然不明其因,但看徐宁如此惶恐,便知一定有事发生了,而且事情多半还跟东宫有关。
果不其然,当他们商谈完出宫时,早就等候的家奴冲上前来,详细地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不少身为太子党的官员,吓得当即折返,急匆匆赶往东宫。
只是,他们都晚了一步。
此时的太子已经被皇上叫去庆元宫了。
阳光正好,照得琉璃瓦金碧辉煌。
皇上看见那些夺目的光,嘴角噙着笑,目光前所未有地温和。
太子来到他的身后,恭敬地唤道:“父皇。”
皇上回头,笑了笑道:“你来了。”
太子颔首道:“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皇上问道:“王家和田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太子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皇上道:“朕不准备插手,但朕也希望你不要插手。”
太子愕然,父皇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要求?
他并未准备插手,王家只会这些雕虫小技,根本上不得台面。
反倒是父皇,竟然想过要插手吗?
那他是不是要庆幸自己没有动,否则这会怎么交差呢?
太子恭敬道:“儿臣遵旨。”
皇上道:“不是遵旨,是遵循父命。”
“其实,朕也是一样的。”
太子微微张了张嘴,瞳孔紧缩着,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皇上自讨没趣地笑着,挥了挥手道:“你走吧。”
太子突然有些失落,父皇是不是原本还有话要说的?
他迟疑着,迈动缓慢的步子走了。
皇上没有叫住他,并不是因为失望,那只是一种儿子不会懂得的寂寥而已。
因为就在今日,他突然发现曾经那位坚韧又能干的母亲又回来了。不仅可以独自面对危险和挫折,还能出其不意地给家人带来惊喜和胜利。
只是……她毕竟老了,佝偻的身影,蹒跚的步伐,以及满是皱纹的脸。面对这些,他总是想做点什么,用以弥补时光对她的残忍。
或许是权利带来的荣耀,亦或者是家族繁荣带来的满足,可这些曾经是有的,后来又被他亲手掏空了,他是自责的,也是惭愧的。
但是今日,他突然不这么想了。
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韧,能够独立处理很多棘手的问题,甚至于连手段让人眼前一亮。
恍惚中,他甚至于觉得,她还能陪伴他很多年,像一座高山一样,厚重却坚强地耸立着,就那么静静的,静静的,虽然迟暮了,却仍然寄予厚望给他。
“走吧。”
“去王家用顿晚膳。”
皇上说着,就穿着身上的便衣,带着时全出宫了。
……
王家人其实都不知道老夫人干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事。
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没出门,老大在研究他的菜园子,老二在整理他的旧书本,刘氏在盘算冬笋能卖上多少私房钱?
董氏在厨房盯着做几个菜,既不能太多浪费,又不能太少不够吃?
最主要的,孩子们馋肉,冬笋炒肉片用的家里的笋,可以节约部分菜钱。
所以当方平领着皇上和时全进二门的时候,首先看见的董氏吓了一跳:“皇上……大总管……您们……”
“怎么……”来了呢?
董氏弱弱地跪了下去。
从未见过皇上和时全的方平也惊呆了,直挺挺地跪下,但他有一条腿还是伤着的,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啊……”
皇上“扑哧”地笑:“都起来吧。”
“朕来探望老夫人的,顺便在这里用晚膳了。”
说着,熟门熟路地走了。
方平惊恐地望着董氏:“二太太,那……真是皇上啊。我以为……以为……”
就是个富裕点的亲戚呢。
大总管据说是挺凶的,怎么也看不出来呢?
“啪”方平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竟然不是在做梦。
董氏连忙爬起来道:“别打了,快去找大老爷来陪着,我去找二老爷。”
话落,两个人分头开始跑。
方平那腿,一瘸一拐的,拖着还挺快。
进菜园子就喊:“大老爷,皇上来了。”
“什么?”王泰锄头舞得不好,险些挖在自己的脚上,吓得他把锄头都扔了。
但他满手是土,出来还要找水洗,忙得是焦头烂额。
等他好不容易去了宁远堂,就听见老母亲道:“那就开饭吧。”
二弟妹董氏涨红着脸,唯唯诺诺地站出来道:“娘……鸡才刚杀呢,还要等一会。”
老母亲疑惑道:“鸡?那不是你买来生蛋的吗?”
董氏窘迫道:“它……它不会生。”
“呵呵。”
皇上忍不住笑:“那就吃了它。”
王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