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只是侍妾,可田同的原配钱氏身子弱,只有一个女儿,将来三房的家产都是她两个儿子的。

更何况,秦韵还杀了她的亲弟弟,这笔血债她还没有讨回来呢?

孟氏想着,眼神深幽幽地沁着恨意,手也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

随即她叫来心腹道:“你带几个人,去将方平的妻女抓来。”

“是他害死我弟弟的,我就要用他来报复王家。”

心腹闻言,当即去办。

不多时,下值的方平回到家中,突然发现家中杂乱不堪,地面上还混杂着斑斑血迹,他吓得面色苍白,连忙奔进屋里去寻妻女。

谁知道妻女没有寻到,反倒在那桌面上发现一封书信。

待看清楚信上的内容时,方平第一反应就是奔出家门,朝着安国公府赶去。

谁知道安国公府的门房根本就不让他进,还将他给殴打了一顿。

万念俱灰下,方平回到衙门,找到了周堂。

他将信纸奉上,双膝跪在地上道:“大人,孟双庆的死真的跟属下无关。”

“就算当时叶鹏飞没有赶到,秦老夫人的大刀也已经砍上去了。”

“而且这件事是他先动手的,就是捅到皇上的面前,也是孟双庆咎由自取。”

周堂将信纸燃在灯下,淡淡道:“这件事你知,我知,明事理的人知。可你想让孟双庆的姐姐相信,那比登天还难。”

方平面如死灰道:“那怎么办?属下当真是无辜的,现如今妻女被抓,生死未补,属下真是走投无路了。”

周堂闻言,扶起方平道:“孟氏在信里威胁你,就证明她暂时不会对你的妻女动手。”

“秦老夫人和田家的恩怨,迟早有爆发的时候。”

“你要想一劳永逸,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京城。

方平着急道:“可我的妻女还在孟氏的手中……”

周堂示意方平闭嘴,然后继续道:“今日我并未见过你,也没有看见什么信?但我可以暗中帮你打探你妻女的下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王家,迷惑孟氏,给我争取时间,明白吗?”

方平恍然大悟,连忙要跪拜周堂。

周堂扶住他道:“你自己小心点,秦老夫人不是好对付的。”

方平早就见识过了,当即抬眸,郑重地道:“还烦请大人再帮我一个忙。”

周堂问:“什么?”

方平目光坚定道:“将我赶出府衙。”

……

宁远堂里。

王莹正在秦韵的注视下,数着家里的银票。

数着数着,她的眼睛亮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

“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一点了?”

王莹点了点头,不敢置信地道:“五万三千五百两,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啊?”

秦韵笑着道:“会持家自然就有了,现在不担心你的嫁妆了吧?”

王莹红着小脸道:“孙女没有担心过。”

可随即她想到自己已经被退亲了,脸上的红晕退去,眸光黯淡,乖乖地把银票放下。

秦韵拿起来,又递给她道:“不高兴啊,那再数一遍。”

王莹哭笑不得:“祖母。”

秦韵将银票放在她的手里,说道:“你是待嫁的姑娘不错,可你如今才多大啊?”

“祖母活了这么多年,如今才活出一点滋味来呢,那还得亏你祖父走得早。”

“不然这点滋味怕都没有了。”

王莹忍不住又笑:“您老怎么这样说?”

秦韵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莹莹,世上之事万千,你遇到的不过寥寥几件,怎么就被打倒了呢?”

“你大伯一家,过惯了富贵日子,不会精打细算,所以管不了营生。”

“你爹娘爱好读书,以经营为耻,何日才能振兴王家?”

“你三叔一家不提也罢。”

“祖母已经老了,你几位兄弟都要念书,咱们这个家得有人来当后援,就像现在我为你们兜底一样,总有一天,也是需要另外一个人来兜底的。”

“那个人还能是谁呢?”

王莹惊讶地张了张嘴,连忙推脱道:“祖母,我不行的。”

“我胆小又懦弱,我害怕。”

秦韵握住她的手道:“我没有说现在你行,但是你可以学。”

“还有,你很坚强,你一点都不懦弱。你还很聪明,知道权衡利弊。不要因为一点打击就一蹶不振,这个世上还有很多比退婚更难的事,比如流放。”

“那又怎么样?我们王家不是挺过来了?”

“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可以做得到的。”

王莹眼里泛起了泪花,但她却心潮澎湃,想哭,却发现比眼眶更热的地方是心口。

人生第一次有人这样信任她,好似她可以完成什么光耀门楣的壮举一样?

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了秦韵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

京城的风波,秦韵并不清楚。

直到后半夜,整个王家都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就在他们起身披着衣服,开门出去一探究竟时。

就看见叶鹏飞提着灯急急地走在前面,嘴里喊道:“老夫人,出事了。”

后面则紧跟着,曾经押送他们的差役赵虎,背着昏迷不醒,身上还在滴答滴答流血的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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