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闻言,这才扯下一只鸡腿递给王岩,然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王岩闻着香香的鸡腿,看着不远处老母亲正在啃烧饼,于心不忍,便藏了起来。

苏氏道:“你快吃啊,很香的。”

王岩看着大块吃肉的妻子,泪珠还挂在她的眼角呢,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

若是寻常,他肯定会觉得可爱,甚至于还想多让妻子吃一些。

但是现在……阳光同样照着那鸡骨架,被孟双庆啃过的痕迹,比她的眼泪还要惹眼。

他低垂着头,告诉自己是不应该浪费的。

可再一抬头望去,发现大家都在嚼着干饼。

大嫂、二嫂、连同霁哥儿他们……哪些个孩子。

甚至于是自己的老母亲。

王岩有些羞愧,一想到老母亲刚刚为他出头了,他还是鼓起勇气站起来。将鸡腿带去给秦韵。

“娘,你吃吧。”

秦韵看向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王岩,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鸡骨架都快啃干净的苏氏,问道:“不留着给你媳妇下一顿吗?”

“我这里可没有私房钱给你们花了。”

王岩脸色涨红,丢下鸡腿道:“不用。”

然后他便走了。

秦韵没吃,她让李嬷嬷用油纸把鸡腿包起来,她还有用呢。

等再启程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

差役们都有蓑衣,犯人们没有,就只得淋着雨前进。

王岩还背着苏氏, 他的脚踩在泥巴路里,舒服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疼痛。但反复磨蹭的伤口正发着痒,他又担心伤口会溃烂。

他回头去看,只见朦胧的细雨里,老母亲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身影随着车身颠簸,那骨架却强撑着不动,像一尊菩萨一样。

这一瞬间,他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强大,她是一个老太太,但又不是……像是一把经历风霜侵蚀的长剑,看似腐朽了,可轻轻擦去那些锈迹,其中的锋利依旧可以震慑住人。

甚至于是……杀死人。

眼看雨越下越大,方平发现一处崖壁,底部呈现弧形,刚好可以躲避风雨。

他当即下令扎营修整,准备在此处过夜。

赵虎看着不远处有村庄,便提议道:“老大,不如我们继续往前走,兴许在村子里能有空房子借住一晚。”

“老夫人那身体……我担心晚上会受冻。”

已经入冬了,加上又下了雨,晚上必定寒气逼人。

方平想了想道:“好吧,继续往前。”

上了一个斜坡,又走了一段路才到村里。是一个叫夏家寨的小村子,有两间空房给他们,一间堆满稻草的,给了官差们。

另外一个房顶漏雨,房子里又湿又潮的,杂草丛生的,给了囚犯们。

不过也比荒山野岭强,秦韵给他们送了火种去,很快就生起了三堆火。

三家人各自挨着自家人取暖,年纪小的已经昏昏欲睡了。

官差那边叫囚犯去煮粥,张家出了两个,王家出了两个,周家出了一个。

一共五个,都是男人。

但总共三十八个囚犯,却只放了三碗米,还是糙米。

早就饥肠辘辘的囚犯看见,心也凉了半截。但现在的差役们正忙着烤衣服,村里大户请他们晚饭,他们只想赶快烤干衣服去赴宴,根本顾不得他们。

周克顺欲言又止,秦韵看见了,便问道:“你是想找些野菜来煮?”

周克顺连忙点头:“我瞧见这周围都是黄花苗,那个是可以吃的。”

孟双庆冷笑道:“让你煮粥就煮粥,还想找事?天都黑了,万一你挖错了,吃死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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