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突然晕过去了。
明瑾尘脸色铁青，宋钊也陷入方才听到那一番话中回不过神来，只觉姚氏做的这些事儿，真真是惊世骇俗！
姚氏方才正好说到关键的地方，却突然晕过去了……
沈清宁面色严肃，俯身掀开她的眼皮子瞧了瞧，又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细细一查。
“急火攻心。”
她取出银针，打算直接给姚氏施针。
并非只有生气才会导致急火攻心。
像是姚氏眼下这般，因太过紧张、愧疚，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急火攻心导致晕厥也是常事。
施针后，姚氏很快悠悠醒转。
她睁开眼，面色虚弱到了极点。
见明瑾尘面色铁青，宋钊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她未语泪先流。
“你还有脸哭？！”
宋钊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早知你是如此心肠歹毒的毒妇，当年姑母再如何恳求，我也绝对不会带你回府！”
没想到，因为他一时心软。
竟是险些害了挚爱宋夫人、儿子宋宝玉，以及祖母宋老夫人！
就连姑母宋皇后的死，也与姚氏脱不了干系！
姚氏早知，宋钊对她没有半点感情。
但是眼下听到他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话，姚氏仍是忍不住心痛，苦笑着低下了头，“是，是我不配让老爷多看一眼。”
“你不是不配，你是肮脏！恶毒！”
宋钊是文人。
素日里文质彬彬，甚少有如此急眼的时候。
眼下竟是，也被姚氏被逼得口出恶言。
可见，也是怒极。
姚氏眼中痛苦之色怎么也压制不住，“老爷，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心的！”
感情？
呵。
都什么时候了，姚氏竟是还有脸，与他谈感情？！
宋钊厌恶的看了她一眼。
“我不稀罕！只要一想到你那所谓的感情，是建立在秀芝与宝玉痛苦、甚至是性命的基础上，我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简直不配为人！”
这姚氏如此心肠歹毒。
天知道除了她今日供出来的这几件事之外，还有多少事瞒着他们。
她的手中，还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又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如今宋钊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玷污了双眼！
他厌恶的移开目光。
眼中的厌恶，更是刺痛了姚氏的双目。
沈清宁皱眉，“你方才说，当年皇后娘娘的死，到底与谁有关？你还知道些什么，最好老实交代了！”
姚氏自知今日逃不过了。
她深呼吸一口，抬眼看向明瑾尘，眼中是压制不住的愧疚。
“王爷，当年小姐的死，与杜婉玉脱不了干系……”
她压低声音，“杜婉玉早年找过我，试图收买我对小姐下毒。但我下不去手，所以便拒绝了，从那以后……”
“杜婉玉怕我泄露风声，便多次试图要害了我。”
“也正是因为如此，小姐察觉到杜婉玉对我的敌意，在她临终前才会将我托付给老夫人与老爷。”
早前在清溪镇时，从杨太妃口中，明瑾尘与沈清宁便知道了。
先皇的死，是明渊与杜婉玉一手导致。
却也不知，宋皇后的死，竟也与他们有关！
当时，杨太妃分析过此事。
碍于没有证据，明瑾尘并未发作，只将此事压在心底，暗中调查当年宋皇后与先皇之事，暗中取证。
眼下，听到姚氏一番话，两人目光一震！
宋钊下意识皱眉，追问道，“此话当真？！”
宋夫人也道，“那时先皇已经驾崩，尘儿也将皇位让了出来。”
“皇上已稳坐皇位，为何杜婉玉还要谋害姑母？”
她这句问话，也是宋钊心里头的疑问。
姚氏摇了摇头，“杜婉玉有顾虑。她怕王爷有朝一日会反悔，会夺回这个皇位，便想着先下手为强。”
“只要小姐还在世一日，王爷便有所庇佑，有人依靠。”
短短两句话，点明了原因。
沈清宁也明白，杜婉玉到底有何顾虑。
这个女人，心肠有多歹毒、策划有多周密，她早已体会数次！
她想要除掉宋皇后，让明瑾尘成为真正的孤儿。
身后再无人庇佑，明渊便能稳坐皇位。
明渊稳坐皇位，这个皇位便能传给眀奕……所以为了能让眀奕登上皇位，她才对宋皇后出手，试图斩草除根！
“当时她还想要对王爷下手。”
姚氏小心翼翼的看了明瑾尘一眼，“但那时王爷刚刚将还给让给皇上。”
“天下百姓都在关心王爷，她不敢对王爷下手。”
此事，倒也说得过去。
杜婉玉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直接谋害了宋皇后与明瑾尘母子二人。
姚氏是宋皇后身边的姑姑，她不帮着杜婉玉做事。想要除掉她，杜婉玉倒也要寻找合适的机会，以免牵连自身。
宋皇后临终前，若是没有将姚氏送出宫，怕她也早已不在人世！
想到这里，宋夫人又来了气。
若非是瞧着姚氏眼下的模样的确有些可怜，她怕是早就一耳光又打了过去！
她咬牙怒视着姚氏，恶狠狠的斥道，“姑母临终都还护着你，你对得起姑母一番苦心吗？！对得起姑母对你的维护吗？！”
话音刚落，姚氏又嚎啕大哭起来。
“是我对不住小姐！”
她浑身颤抖着，“我对不住晴儿，我的女儿啊……”
姚氏哭的撕心裂肺，哭声令人动容。
周嬷嬷站在一旁，忍不住抹了抹红通通的眼圈儿。
沈清宁面色清冷，对姚氏的哭声无动于衷。
这一切本就是她自找的。
若是当年，她没有好高骛远。没有心比天高的，想要伺候先皇，也不会与宋皇后之间生出嫌隙来。
若是她没有一心想要嫁给宋钊，甚至对宋夫人下毒，宋皇后也不会对她寒心。
她若是识趣一点，任由宋老夫人给她寻个婆家。
嫁过去定是不会受苦，又哪里会沦落到，独守空房十几年，还让亲生女儿受尽苦楚与委屈，母女二人多年不能相认？！
她是可怜。
但可怜之人，更有可恨之处！
“你若是识趣，便自行了断。”
明瑾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色冰冷，“本王不想脏了手。”
姚氏脸色一白，死死咬着下嘴唇，目光隐忍的看着他。
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宋钊，一头撞向身边尖锐的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