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泰看了修书……一脸懵逼。

其实……他曾想过,让吐蕃人也弄点精瓷回去。

只是没想到……吐蕃人的动作会这么大。

这却不知是哪一位神仙,有这样大的能耐,能让那素来精明的松赞干布汗居然也学了世家的那些做派,直接一把梭哈。

这不合道理啊。

吐蕃人会懂这么高深的玩意?

陈正泰直冒问号,此刻他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此时,却是哭笑不得。

武珝见陈正泰想笑又笑不出来,还略带哭的神色,她很好奇呀,抬眸看向陈正泰,一脸不解地问道。

“恩师,又怎么了?”

陈正泰优雅地放下书信,便淡淡开口道。

“我原本预计,过两月,这市面上的资金一旦断裂,咱们的精瓷,也就卖不成了。”

武珝是最清楚账目的,下意识地颔首。

“不错,大家之所以买精瓷,是因为精瓷能不断的上涨,而上涨的原因,是市面上无数的资金在追高。可一旦资金枯竭,这价格也就涨不动了,一旦涨不动,时间久了,大家察觉不对劲,自然而然会开始发售,而大家都将瓶子发售出去,价格就会暴跌,此后……就如恩师所言的那样,会形成踩踏……真到那个时候,数不清的瓶子,卖给谁去?根据计算……至少还可坚持两个月,不过恩师此言,又是什么意思呢?”

“可能会来新的资金。”陈正泰叹了一口气,便一脸无语道。

“吐蕃人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疯了似的开始在市面上抢瓶子,他们为了筹措资金,大笔大笔的向朔方那边出售大量的黄金、牛马还有粮食以及奴隶……”

“呀。”武珝惊讶地叫了一句。

思忖了一会,武珝便认真分析起来。

“恩师,这又有了变数,若是有了新的资金,这是不是意味着,精瓷还要继续追高,甚至……戳破的时间,还会更长一些。”

陈正泰先是点点头,继而又摇头。

“我也说不准,看这吐蕃的路数,像是孤注一掷,这也是令我疑惑的地方,这吐蕃人……吃错了药吗?我虽想糊弄……不,虽想和吐蕃人贸易贸易,可是却只想沾点便宜而言,但是……却没想到他们这样的疯狂。那松赞干布汗,我久闻也是一个贤主,到底是谁说动了他,干出这样不理智的事。”

武珝反而笑了。

“恩师,此言差矣。当初恩师是怎么教诲我的?说是这世上固然有聪明人和蠢人,可是在欲望面前,其实都是一样的,利令智昏,此乃人间正理,当利润有一成,聪明人便也会变得狂热。而利润有九成、十成,甚至是几倍的利润的时候,那么……这世上便再没有聪明人和蠢人之分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陈正泰皱眉,此刻他满脑子的疑问号:“可唯一令我不解的是,首先,你得让人意识到有暴利才是。可吐蕃人……那点可怜的经济学常识,也能理解这个?这才是为师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原因。”

武珝明白了,陈正泰不是觉得吐蕃人太聪明而上这个当。

恰恰是恩师觉得,吐蕃人在计算和经济学方面,几乎形同于牙牙学语的孩子,他们连这玩意是什么东西都理解不了,按理来说,是不该上当的。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现实已经发生,精瓷能多卖一些日子,那再好不过了,未来两个月,只怕还要无数的暴利。

陈正泰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他转过头,察觉到了一个问题:“去去去,将陈正康给我叫来。”

一会儿工夫,陈正康便被叫了来,他正为修铁路的事头痛呢,一千九百万贯的大项目,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是十分惊人的。

而且将钢铁铺在地上,想一想就有无数的麻烦在等着研究院和二皮沟建业。

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引发不太好的结局。

现在听闻陈正泰叫自己,他以为……陈正泰也觉得这事儿不太现实,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兴冲冲的来。

便见陈正泰抬眸看到他,眼前一亮:“我想好了,修一条铁路大大不妥。”

陈正康听罢,心里狂喜,立即顺着陈正泰的话道:“是啊,花费太高,还有许多难题……”

他的话还说完,陈正泰便打断了。

“我决定……此前计划的几条木轨铁路计划,也统统都撤了吧,这铁路,还是形成路网比较实在,咱们统统上铁路,朔方至长安……铁路是一千九百万贯是吗?这样说来,再修一条横线的话,大抵也是这个数,甚至可能更少,毕竟……形成了规模嘛,规模越大,成本越低,我甚至还想,再开发一条可以连接至夏州的铁路,如此一来,长安、河西走廊的起点夏州、还有朔方以及河北之地,便可连成一片,组成一个最简单的网络,这全部下来,五千万贯够不够?我看够了,可能还用不了这么多,这事儿……你赶紧回去研究研究,还有……实验的铁路路轨已经修好了吗?要赶紧,反复进行实验,好好验证,不要出什么岔子,如若不然,拿你是问。”

陈正康吓尿了,双眸不禁睁大,嘴角微微颤了颤。

五千万贯。

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是一笔巨款,对于陈正康来说仿佛是天文数字。

然而陈正泰开口的时候,轻描淡写,就好似是不要钱似的。

“好了,少啰嗦,按这个方针去办,办不成,我抽你筋。”陈正泰觉得自己自从财大气粗之后,陈家的人大抵都有了几分想要做魏征的迹象,为了熄灭这个苗头,所以陈正泰决心不给他们任何开口的机会。

接下来,陈正泰决定开始给朔方方面回书。

大致的意思是……可以和吐蕃人大规模的交易,收购他们一切可以收购的东西。

朔方这边,得了陈正泰的手书,自然而然也就兴高采烈起来,一个愿卖,一个要买,一个有的是货,一个有的是钱,因而……彼此之间的交易量,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刘向晕乎乎的,反正他是奉松赞干布汗的命令行事,可实际上……不只松赞干布汗在疯狂的卖货,吐蕃的不少贵族,都托了他将许多的牛羊和财产转化为欠条。

因为松赞干布汗的推广,那朱文烨的大名,早已在吐蕃贵族之中传扬了,大家都想要欠条,而后……再托人想方设法,前往长安,购置精瓷。

只是他们还是赶了一场晚集,因为精瓷的价格,已到了一百二十贯。

数不清的吐蕃商贾以及松赞干布汗的使臣,挥舞着无数的欠条,四处收购,甚至比世族们还要积极。

这一下子……又更加的证明了朱文烨的论断,即精瓷只有涨的可能,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论赞弄很快就尝到了甜头,因为他拿着四十七万贯收购到的精瓷,在几天之后,价值就已达到了五十二万贯。

发大财了。

论赞弄一面让人运送这些精瓷前往高原,一面继续想办法令远在朔方的刘向继续打款,如今,手中的资金已经枯竭,他需要钱,需要无数的钱。

人就是如此,尝到了一次甜头之后,尤其是那等躺着便能食利的甜头,于是,便再无心去在乎蝇头小利了。

这就如后世那些中了大奖的幸运儿一样,实际上,他们最后的人生并不好,因为突然来的财富,让他们疯狂的挥霍,而且也再让他们无法从事以往每月数千元月薪的工作,一旦这奖金挥霍的差不多,人就已经废的差不多了,无论是拆q户,是博彩的幸运儿,绝大多数人,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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