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等人,便齐刷刷地看着房遗爱笑,笑得有些鸡贼。

这可是宰相之子啊,让他去讨钱,简直就再适合不过了,不给我们这些大老粗的面子,你们总要给房公的面子吧。

众人不禁默默地感慨,大将军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哪。

陈正泰的目光从房遗爱的身上收回来,便又道:“除此之外,还需有三千步兵,步兵是为主的,这步兵营……要配备佩刀,还需有火枪,火枪为主,近战时,则需佩刀短兵交接。操练的法子,可以去向契苾何力那儿讨要,这方面,他熟。再有……就是咱们新装配的火炮了。炮营也需有一个,配备五百人吧,这五百人……装配八十门火炮,火炮那边……我会去催一催。除此之外,另外五百人,则为辅兵,负责军需、医药诸如此类,大抵就是如此了,你们如何看待?”

说罢,陈正泰又看着众人。

薛仁贵毫不犹豫道:“大兄,这骑兵交给我,我能杀进长安城去。”

陈正泰顿时俊眸一瞪,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杀进长安城去想干什么?你大爷,我们是官军,不是土匪!”

“打个比方而已。”被训了一顿,薛仁贵讪讪道:“大兄别生气,我的意思是……”

陈正泰懒得继续听他啰嗦,显然心里也早有了决定,于是打断他道:“这骑兵校尉交你了。”

随即就看向了苏定方:“这步兵营,自是二弟的,二弟,该怎么操练,你在行,没什么意见吧。”

苏定方老神在在,步兵营乃是中坚,人数也是最多,不给他给谁?大兄总不可能吃里扒外吧!

他颔首:“些许小事,交给了愚弟,大兄放心便是。”

陈正泰沉吟着:“至于炮营,则交给陈正业,正业,这事你擅长……没有问题吧。”

这陈正业,乃是陈正泰的堂兄,当初带着匠人们在草原里修铁轨,突厥人袭击,是他带人抵御了突厥人,最擅长的就是火器了,陈正泰思来想去,还是将这家伙招到了新军来。

陈正业立即就道:“喏。”

另一边,黑齿常之则颇有几分尴尬,虽然他自己很清楚,自己是外人,而且一直都只是陈正泰的亲卫,并不巴望着能够独当一面。

可是此时看着薛仁贵独领骑营,自己大抵还只是一个卑微的小武官,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宁愿不被陈正泰招来议事还好一些。

此时,却听陈正泰道:“除此之外,还需有一支三百人的护军营,专门负责主帅的安危,同时作为预备队使用,我看……这护军校尉,就交给黑齿常之吧。”

黑齿常之一愣,眼中掠过诧异之色。

护军校尉一职能上沙场的机会虽然不多。

可实际上,他本质上执行的乃是卫队的职责,平日里保护着主帅,是主帅的亲卫,而到了战场上,一旦战线告急,则承担了救火队的职责。

他万万料不到,陈正泰会将护卫营交给自己。

原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出身和资历,至多也就是给薛仁贵打打下手而已,想到接下来薛仁贵将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黑齿常之便觉得前途暗淡。

可此时,他身躯一颤,眼里竟含着热泪。

什么叫做士为知己者死,跟着韩国公这样的人,真的恨不得立即就为他去死啊。

他毫不犹豫道:“喏。”

“大致,就是如此了,这新军,关系重大,我丑话说在前头,新军建立,将来是有大用处的,若是到时候不济事,你们自然前途暗淡,我陈家只怕也要有灭顶之灾。”陈正泰今日的脸色格外的严肃。

陛下决心已定,这就意味着,陈家只能跟着李世民一条道走到黑了。

若是能成功,当然……陈家有天大的好处。可若是失败,陈家的基业,也要彻底的葬送,自己的老本都要赔进去了。

固然陈正泰对于李世民有信心。

他相信任何一个时代,总会出现一个妖孽,这个妖孽总能化腐朽为神奇,成为推动历史的骨干,李世民某种程度而言,就是这样的人。

可这并不代表,英雄不会有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悲剧。

陈正泰相信李世民肯定有自己的底牌,这底牌没有揭晓之前,谁也不晓得会是什么。

可至少,作为皇帝的一张明牌,新军必须得有一个样子,不能比那些禁卫军要差。

至于苏定方、薛仁贵、黑齿常之,他们固然在历史上,曾如耀眼的流星一般的闪烁于历史的夜空之下,可现在……真的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望在他们的身上吗?

要知道,他们可能要面对的,是那些关陇之地的良家子,这些历来民风彪悍的地方,成长出来的人,个个都以骁勇而著称。

更遑论,和千百年来,挤占了天下资源,堆砌而出的世族子弟了,这些世族子弟,可以说是当今天下的精华,涌现出无数耀眼的文臣武将。

不得不说,还是底蕴太低了啊。

这样一想,陈正泰就不由的觉得自己有些冒失,大意了。

早知如此,陈家还是站在人数更多的那一边。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因为……人生在世,尤其是历经了两世为人,倘若不去推动历史,不让历史的车轮前进,而只晓得苟且偷生,现在不去更改眼前不合理的事,难道非要等到天下遍地干柴,直到那火山爆发,等到黄巢这样的人振臂一呼,而后非要将这江山染成血红,才肯罢休吗?

与其如此,不如用更稳妥的方式,去逼迫那些世族自觉放弃手中的利益,如若不然,真到了雷霆来时,陈家难道能够幸免?

现在有了儿子,有了一个叫继藩的家伙,陈正泰更加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与其面对雷霆,也绝不苟且。

深吸一口气后,他道:“新军日夜操练,所有的给养和武器都要最好的,从现在开始……你们谁也不许懈怠,我要练的乃是百战之兵。除此之外……”

说到这里,陈正泰侧目看了一眼录事参军房遗爱,道:“遗爱。”

房遗爱立即起身:“在。”

陈正泰道:“录事参军,不只是负责案牍和公文,你带着文吏,还要负责军中的思想。”

“思想?”房遗爱一愣,很费解的看着陈正泰。

陈正泰很是耐心地道:“要组织士卒们看报读书,要告诉他们什么叫忠君之道,要告诉他们,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要教他们知晓,新军为何与其他军马不同。还要告诉他们,该怎么样去活着,又值得为什么去死。这事,你来负责,你读的书不少,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信你能将此事办好。”

房遗爱不禁道:“这样说,岂不是学生……成了他们的教书先生。”

“你可以这样想。”陈正泰道:“传授知识是一方面。他们是官军,怎么样才能教授知识呢?所以……你需随时照顾他们的生活,平日里,多和他们交交心,记下他们平日里有什么难处,甚至是家里有什么困难。每一个士卒,都要记档,记录他们的家庭情况,平日里的心性,他们有什么顾虑。偶尔,可以组织他们一些活动,总而言之……不能死板的去灌输……你这边一定缺很多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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