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跟着陈正泰日子也很不错,在这大唐,大鱼大肉,吃的黑齿常之都想哭了,等他慢慢领略了大唐的风土,出于穷山恶水之中的黑齿常之渐渐能理解扶余威刚的话了,扶余威刚是对的,大唐与百济之间的国力差距,实在太大,百济人的未来在大唐,而绝非是在那穷山恶水里。
陈正泰道:“那扶余洪,不认得你吗?”
“此人乃是百济王的王弟。”黑齿常之道:“我对他略有耳闻,不过他高高在上,怎么可能将我放在眼里呢?我年纪又轻,百济国中,知道我的人,并没有几个。”
他一面说,一面眼睛瞥向扶余威刚。
意思是,扶余威刚是异数。
扶余威刚心领神会的笑了,对陈正泰道:“韩国公有所不知,门下这个人,其实没多大的本事,文不成,武不就,当初之所以能在百济国中立足,凭借的就是这些许的本事,这黑齿常之虽年少,可门下消息灵通……”
陈正泰竟是久久无语。
好吧,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陈正泰似乎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随即道:“去,将陈爱芝寻来,告诉他,立即给我留一个头版,我要明日清早就能见报,这事……得弄出一点动静。”
那几个“侍卫”都不禁看向了陈正泰,只见陈正泰唇边正勾着一抹笑意。
…………
次日清早,天才蒙蒙亮,报纸已出来了,无数的货郎,将报纸送进千家万户。
今儿,房玄龄如往常一般,清早起来,先吃过了早餐,而后上了马车。
他照旧还是要在马车里打个盹,而后马车将他送到尚书省去,紧接着,一日的公务就要开始了。
当然,打盹之前,家里的奴仆会在马车里预备好今早的报纸,他随手看一看,慢慢也就犯困了。
只是……
今日展开报纸,这头版赫然写着的东西,让房玄龄猛地打了个激灵。
而后他的脸微微一变,竟是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马车缓缓入宫,至尚书省,房玄龄下车后,则火急火燎地赶去拜见李世民了。
而李世民这里,其实早已有人来了。
乃是礼部尚书豆卢宽。
还有杜如晦和长孙无忌。
君臣们大眼瞪小眼,李世民也有点懵。
清早起来,才知道韩国公府弄出了一个天大的新闻,而且还闹得人尽皆知。
豆卢宽正抱怨着:“陛下,这邦交之事,怎么就好端端的弄成了儿戏?我大唐乃是上邦,中土之国,与各国遣唐使打交道,都有定制,可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以往礼部和鸿胪寺,没有任何失礼和不周到的地方,可现如今……这百济、倭国、新罗的遣唐使交给陈正泰,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如此乌烟瘴气。”
事实上,豆卢宽的抱怨是由来已久的。
他无法理解,这本来是礼部的事,陛下为何交给陈正泰去干,对外交涉,礼部是专业的啊。
李世民也低头看着报纸,哭笑不得,不过他假装没有听到豆卢宽的抱怨。
豆卢宽则是不满地继续道:“现在各国的遣唐使,都来礼部询问,想知道大唐朝廷有什么用意。臣这边,是焦头烂额啊,臣哪里知道那陈正泰是什么意思?可现在四邻纷纷生出疑虑之心,臣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可不答,就不免显得失礼……”
李世民抬头,正好看到蹑手蹑脚地进来的房玄龄,咳嗽一声道:“房卿,你觉得……陈正泰此举是为何?”
房玄龄亦是觉得哭笑不得,只能道:“臣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道:“臣若是知道,臣就是韩国公了。”
这个笑话显然不可笑。
李世民继续绷着脸,说出了心里的忧虑:“闹出这样的事来,会不会引来百姓们的疑虑?”
房玄龄立马摇头:“这倒不会。”
李世民凝视着房玄龄:“嗯?难不成房卿已经探听了坊间的消息了吗?”
房玄龄道:“朝廷对于使节和外邦胡人,往往想的是如何周到才好,如此方显朝廷的气度。可其实百姓们是不这样想的,百姓们巴不得朝廷对胡人越狠越好。”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李世民不禁哈哈一笑。
豆卢宽在旁目瞪口呆,这个时候还笑,有什么好笑的,这在豆卢宽看来,闹出这样的事,就好像天塌了一般。
李世民随后道:“陈正泰能赢吗?”
这一下子,倒是把人问住了。
李世民的思维和豆卢宽显然不同。
他要面子。
于是他担心地道:“不会输了吧,若是输了,那么我大唐的颜面也就丧尽了,这陈正泰就成了千古罪人,届时朕绝不饶他。”
房玄龄一时也是无语,老半天才道:“这应该召陈正泰来问。”
“来不及了。”李世民苦笑道:“今儿正午就要比武了,若是朕此时将陈正泰召来,他就没有时间准备了,若是因此而输了,反倒就成了朕的过失了。哎……”
豆卢宽不禁提醒李世民道:“陛下,臣现在考虑的乃是礼数的问题。”
李世民便安慰他:“豆卢卿家放心吧,这陈正泰若是敢输,朕就以礼数不周的罪责,狠狠地敲打他,给你出出气。”
豆卢宽:“……”
他心头有点堵,什么叫做如果输了。
那赢了,陛下莫非还要放炮仗庆祝一下吗?
就在此时,只见李世民又道:“若是胜了,该好好乐一乐,今夜会宴,大家高兴高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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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戎马出身的皇帝。
李世民并不会怪责陈正泰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他憎恶的是输。
因而……若说没有担心,这是不可能的。
倭国是什么东西?跑去和他们比武?输了便让整个大唐跟着颜面无光了。
从报纸里的描述来看,陈正泰比较骄傲自满,只让倭人从他的几个护卫里头挑选比武的人选。
而倭人呢,使团中随意挑选人手。
这显然是不公平的。
见李世民如此,长孙无忌倒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便道:“陛下,臣听闻倭人以好勇斗狠为能,国中无知礼法,诸侯们蓄养武士,而武士要获得敬重,便要日夜操练刀剑之术,这些武士,一生都与刀剑为伍,不容小觑。”
这是实话。
李世民倒是不屑地道:“区区倭国而已,朕倒是不放在眼里!”
顿了一下,他便又道:只是……陈正泰手里有什么护卫,朕却不知了,就怕他大意轻敌,他太年轻了,虽然是机智过人,却也未尝不可能一时疏忽大意。”
说着,李世民皱着眉头问道:“这武斗在几时进行?”
“午时三刻。”
“在何处武斗?”
“平安坊……”
李世民不禁一愣。
不得不说,这陈正泰还真会选地方啊!
要知道,这平安坊就在太极门的不远,站在太极门的城楼上,便可以远眺那里的动静。
正因为平安坊靠近皇宫,所以历来是王公大臣们的居所,陈正泰故意选在此,倒好像是宫里授意他如此一般。
李世民叹了口气道:“朕用过了午膳,也去看看。”
长孙无忌不失时机地忙道:“臣也同往。”
当然也要去,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豆卢宽的脸则是青一块红一百,憋了很久似的,才道:“臣忝为礼部尚书,理当去看看,臣还是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