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隔三差五的,他们会送来一些新的试制件来,陈正泰大抵还是对其满意的。

当然……陈正泰还是希望他们能制作得更优异一些,因而不露声色。

这位陈家家主收到了试制件之后居然不吭声,便令匠作房更加惶恐起来,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位衣食父母到底是喜还是怒!

于是他们索性成立了一个专门用来攻关的小组,继续深入研究。

时间流逝,转眼之间到了六月,大考已在即了。

在经历了三十四场模拟考试之后……真正的考试,终于摆在了二皮沟大学堂上下人等们的面前。

陈正泰暂时排除了杂念,兴冲冲的出现在了学堂!

虽然平日他这个师尊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这个时候出现一下,表示一下鼓励,却还是必须的。

在一番鼓励之后,生员们精神奕奕,带着极大的信心,磨刀霍霍的离开了大学堂。

整个长安城里,早已喧闹起来。

此次乡试,动静极大,毕竟乡试之后,便是举人。

在大唐,举人不但拥有了功名,还等同于一只脚迈入了官场,至少……已有了做官的资格。

这对于许多人而言,意义就非同凡响了。

何况坊间似有流传,吴有静这位名声越来越显赫的大儒,成日带着秀才们读书,其人学问精深,秀才们受益良多,如今已是久负盛名,此番就是奔着打压那二皮沟大学堂去的。

有竞争,就能令人有更多的期待,正因为有了这个期待,倒是不少人对这一场考试翘首相盼起来。

…………

感谢财叔宁成为本书第十五位盟主,拜谢。

因而在开考这一日,几乎是家家打起了爆竹。

这爆竹,如今已是渐渐风靡起来了。

人们发现这玩意很喜庆,而且二皮沟爆竹作坊宣传也很得力。

其实主要还多亏了当初卖盐所建立的经销系统。

许多商贾都是二皮沟的经销商,二皮沟出了任何新鲜的玩意,都会采取搭售的方法让商贾们去推广。

譬如这爆竹,想买盐,可以!白盐是有利可图的,而且不愁销路,卖给你就等于送钱给你,可是先别急,进十斤盐的货,得搭售几挂爆竹去,你进的盐越多,搭售的爆竹就越多。

商贾们得了盐,还进了一批的爆竹,总不能烂在手里不是?

因而,他们为了将爆竹卖出去回本,就会竭尽全力地推销和售卖爆竹!

商贾们在卖,下头的伙计们也就得拼命的推销,这世上但凡涉及到了有利可图的事,就没有不能办成的。

果然……整个关中便有了年节放爆竹的习惯。

现在几乎开考的人家,都放了爆竹,家人们一边放着二皮沟的爆竹,一面嘱咐自己家里要开考的子弟,一定要将二皮沟大学堂的生员打得满地找牙。

现在矛盾,已算是公开化了。

毕竟许多秀才都挨了二皮沟生员的揍,那一日过去,几乎家家都在哀嚎,这梁子便算是结下了。

既然不能揍回去那就只能在考场上见真章了!

那吴有静的伤已大好了,这一天,他三更天的时候,就抵达了贡院。

等到黎明时的曙光露了出来,便见许多的秀才或孑身一人,或带着仆从,又或者和家人,带着清晨的微风,一道抵达了贡院。

人们见到了吴有静,顿时露出了喜色。

万万料不到,吴先生有伤在身,竟还专门来此送大家入场考试。

许多人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般,纷纷上前来见礼。

吴有静只微笑着颔首,此时他又恢复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沉稳气度,虽是面上的一些还没有退去的瘀伤,总给人一种滑稽之感。

吴有静带着淡雅的微笑,对来人道:“功课,你们都做了,平日里做的文章也不少,文章大有精益,此次老夫对你们是有信心的。”

众人忙恭谨地说不敢。

当然,读书人是应该谦卑的,哪怕内心里都认为老子天下第一,觉得这头榜头名的会元若是不是自己,便是考官瞎了眼,可表面上,还是要有一副谦卑的姿态。

吴有静很欣慰地看着他们继续道:“大家心里不必紧张,此次考官,依旧还是虞世南大学士,虞学士于我乃是故交,他固然是再正直不过的人,绝不会徇私。可是他的性情,老夫是略知一二的,前几日,让你们写了几篇文章,做了指导,其实也有让你们投虞学士所爱的意思。”

这话颇有几分暗示。

文章这个东西,毕竟是没有衡量标准的,除非彼此之间的差距太大,若是这文章的水平都差不多,那么就要看不同考官的风格了。

众人听了,便更有信心了,于是又一番作揖。

随即,秀才们便在这贡院外等候开门。

再过了一会儿,远处便听来歌声。

一群二皮沟大学堂的生员们个个高歌,整齐划一的过来了。

这些人穿着一样的纶巾,一样的儒衫,列成队伍,宛如行伍一般,一齐高唱,很有气势。

这一下子,让其他人都纷纷皱眉。

有人眼带鄙夷地道:“这是要做戏子吗?”

又有人不屑地道:“成日就知道整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那些目光里透出的意味很明显,不过生员们显然不以为意,毕竟一个人一旦融入了某种环境,许多在外人看来不合理的事,他们也觉得合情合理。

何况清早的时候,生员们晨跑唱歌,虽是耽误了学习的时间,却有许多人发现,自己整整一天的精神,都变得充沛,不似许多成日读书的人那般萎靡。

年轻俊逸的陈正泰,则骑着高头大马而来,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众人见了他,纷纷避让,虽然这个家伙,平日里已在秀才们口里被打死了几百次,可真正见到了这家伙,想到上一次在学而书铺所发生的事,依旧令人头皮发麻,不由自主的心怯起来。

陈正泰施施然地坐在马上,见着了吴有静,竟朝吴有静打招呼:“吴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吴有静立马别过了脸去,很有汉贼不两立的气魄。

陈正泰的客气,显然也已点到即止,随即头微微一转,便朝生员们大喝道:“今日大考,有没有信心。”

生员们脸上一正,抬头挺胸,声音激昂地道:“有。”

这声音就更显气势如虹了!

此时,陈正泰又道:“考的不好,当如何?”

“再无面目见师尊。”

“好好考,不要给这群渣滓们机会。”陈正泰阴阳怪气,顺带同时又看了那吴有静一眼!

众生员现在精神十足,他们是一路晨跑来的,入城之后不便跑了,便列队行走,沿途唱歌,现在浑身精神百倍。

而站在旁观者看来,这些生员们简直就像一群小丑,都是一副不屑于顾的样子。

就在此时,贡院的门终于开了,秀才和生员们再不迟疑,纷纷鱼贯而入。

贡院外头的人烟,开始稀少起来,不过陈正泰后头,还有薛仁贵,所以他也不担心会遭受伏击,却是打马到了吴有静的面前:“吴先生的伤好了吗?”

“与你何干?”吴有静咬牙切齿的看着陈正泰。

他的好气度也只有面对陈正泰的时候才会有龟裂的迹象。

陈正泰则是一脸匪夷所思样子道:“这是我亲自打的伤,怎么与我无关呢,你这话好没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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