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绷着脸道:“到现在,太子还认为……你这不是无中生有吗?难道非要朕今日狠狠收拾你,你才愿意认错?”
李承乾一听,不对劲啊。
怎么就单单是我了?
这时,陈正泰则立即道:“恩师……太子无过啊,还请恩师三思。”
李承乾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
李世民冷笑连连地道:“好,好,知错而不改,很好,朕今日若是再这般纵容下去,谁知道你这孽子要做出什么事来。”
“恩师啊……”陈正泰痛心疾首地道:“恩师责罚学生好了,太子何错之有?”
“还敢在此抵赖!”李世民勃然大怒,大喝一声:“来人!”
李承乾打了个激灵,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成了他抵赖了?
好吧,不就是认错嘛,那就认了,他正想要说什么……
此时,陈正泰道:“太子的初心,是害怕民部这样的行为,扰乱了市场,恩师却要责罚他,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学生以为……”
一队禁卫已听了李世民的吩咐,已经冲了进来。
李世民直接手一指李承乾,毫不含糊地道:“将他拿下去,绑起来,朕要亲自痛打,今日不打这不肖子,将来误我天下者,必是此人。”
李承乾:“……”
陈正泰一下子不吭声了。
李世民突然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了陈正泰的身上,又道:“还有这个陈正泰,也不是好东西,一并拿下。”
陈正泰有点懵逼,咋又跟我有关系了?他迷糊起来,不是说好了打自己儿子的吗?
“恩师……恩师啊……”陈正泰毫不迟疑地哀嚎起来:“学生知道自己错了。”
李承乾打了个激灵,这才醒悟到了什么,父皇很生气啊,我也得赶紧认错才是。
谁晓得李世民这时道:“你还知错,倒是孺子可教,李承乾……你……真是太教朕心寒了。”
李承乾:“……”
我也是想认错的啊!
“恩师……”此时显然已经没有李承乾插话的机会了,陈正泰道:“恩师就算要痛责太子,也应当有个理由,恩师口口声声说,太子这道奏疏乃是无中生有,敢问恩师,这是如何无中生有,若是恩师一意孤行,真相信民部,那么不如恩师与太子打一个赌如何?”
打赌……
还没等李世民反应过来。
毕竟……这家伙实在胆大包天,大唐皇帝,和太子打赌,这不是天大的玩笑嘛?
陈正泰却是继续道:“若是太子无中生有,太子愿将所有二皮沟的股份,统统充入内库,不只如此,学生这里也有两成股份,也一并充入内库。可若是太子的奏疏是对的呢?若是对的,太子自然也不敢贪图内库的钱财,那么就不妨,恳请陛下准许太子设立新市。”
新市是什么?
李世民还是有些不明白。
不过……太子在二皮沟有三成股份,再加上陈正泰的两成,这绝对是天文数字!
这是一个超级号的诱惑啊!以至于李世民也不禁怦然心动了!
这可是数不尽的钱财啊,有了这些钱财,李世民就算现在建设一个新宫,也绝不会觉得这是奢侈的事。
李世民目光闪烁着,他看了一眼戴胄。
戴胄明白陛下的意思,陛下这是做一个确定,似乎是在询问,民部是否绝对可靠。
到了这个份上,戴胄则毫不犹豫地朝李世民点了点头。
这意思便是,陛下只管去查,若是物价真疯狂上涨,臣就不配做民部尚书。
有了戴胄的肯定,李世民心中笃定了,便道:“如何核实?”
陈正泰就道:“当然是眼见为实,恳请陛下立即出宫,前往市场。”
李世民瞪了一眼李承乾,随即目光坚定的看向陈正泰:“你们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朕就看看,到时你们如何的抵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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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居然一下子……显得整个人很轻松。
他当然不会相信自己年少的儿子,这孩子经常犯糊涂。
可朕的民部就不同了,这可是为朕掌管着天下钱粮的机构。
整个部堂,上上下下有上千人,这么多官吏,就算偶有几个昏庸的,可是绝大多数却称得上是干练。
他们给他的讯息,是绝对不会错的。
看来……这四成股份,几乎唾手可得了。
既得了钱,还可借此机会敲打一下太子,让太子将今日的事引以为戒,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样一想,李世民顿时来了兴趣。
只是陈正泰却又道:“只是陛下要出宫,切不可大张旗鼓,若是大张旗鼓,如何能探听到真实的情况呢?”
“理应微服私访,而且学生还建议,房相、杜相以及戴胄尚书,决不可跟随。学生恐怕他们作弊。”
房玄龄本来很平淡的样子,他地位超然,哪怕是太子的奏疏,也有批评自己的嫌疑,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毕竟……没必要和少年人计较!
可现在一听,顿时觉得自己人格上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于是特意瞥了陈正泰一眼。
陈正泰却好像无事人一般,你瞪我做什么?
李世民现在满心里觉得自己已经赢定了,所以觉得陈正泰提的这些要求都不重要。
他满口道:“好,一切依你们便是,朕命张千去准备。”
张千很快去换上了常服,让人预备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几十个禁卫,则也换上了寻常家仆的打扮。
就这……张千还有些担心,问是否调一支军马,在市场那儿警戒。
李世民冷冷道:“朕弓马娴熟,寻常人不得近身,这天子脚下,能刺杀朕的人还未出生,何必如此劳师动众?朕不是说了,朕要微服私访。”
张千心里既有些担心,却又不敢再请求,只得连连称是。
陈正泰和李承乾则尾随着李世民的马车出宫,一路上,李承乾低着头,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陈正泰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道:“师弟啊,我怎么见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孤在想方才殿中的事,有一点不太明白,到底这奏疏……是谁上的?孤怎么记得,好像是你上的,孤分明就只是署了个名,怎么到了最后,却是孤做了坏人?”
陈正泰也不由道:“对呀,真是奇怪呢,可能是因为师弟是太子,陛下格外的关心吧,关心则乱嘛,这不是坏事,说明陛下心里都是师弟啊。”
李承乾听了这解释,还是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道:“那你为何拿我的股份去做赌注,输了呢?”
陈正泰安慰他:“师弟放心就是,我陈正泰会害你嘛?大家都知道我陈正泰义薄云天。你不相信?你就去二皮狗骠骑营里去打听。”
李承乾觉得陈正泰的话未必可信,毕竟这关顾着他的切身利益啊!可是他居然找不到反驳的说辞,心里便沉甸甸的。
随着李世民的马车一路出了城。
目的地……当然是东市……
李世民是这样打算的,只要去了东市,那么一切就可了然了。
…………
“房公,你说……”
这时候,房玄龄三人已是回到了中书省。
本来民部尚书戴胄该回他的部堂的,可哪里晓得,戴胄竟也尾随而来。
此时,他愤愤不平地道:“这算个什么事啊,陛下竟和太子打起赌来,若是传出去,非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