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有点夸张了,可这绝对不是虚言,也不是骗人的。

粮食莫说增产六倍,就算只是增产一倍,朝廷就足够将军队的规模增加三倍以上,将战马扩充至五倍了。

何况……

房玄龄继续道:“自此之后,天下再无饥馑,此全赖上天厚德,陛下鸿福。”

于是,一个个人学着房玄龄的样子跪下,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哭完了又笑,有人若痴呆状态。

那韦玄贞觉得眼前一切都不真实了,脑子浑浑噩噩的,最后身子一歪……直接栽倒在地。

他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自己的侄儿被打了,韦家的逃奴被陈正泰包庇……这些还重要吗?这些就是屁,当初以为是天大的事,现在却是渺小到了极点,这也配和这马铃薯相提并论?

想到这些,韦玄贞终于找到了点力气,然后跪着……他满心的战战兢兢起来。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种惶恐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就算今日陛下将他直接诛杀了,这天下的臣民在这个时候,也绝不会有人为他说一句话!

韦家显赫了数十代,这显赫的家业,哪怕是到现在彻底被灭族,此刻也绝不会有人给他们说一句公道话。

他叩首,急切之下,忙道:“臣万死,万死……陈……陈郡公打臣侄,打得好啊,打得好,打得好。”

韦节义见了自己的叔父如此,也懵了!

今日震撼的事太多,而此刻,他眼里都是夺眶而出的泪水,这……就是努力……就是奋斗吧。

陈兄果然没有欺我啊,人果然只要努力和奋斗,就可以作出无人可以匹敌的大功业,陈兄……我想和你一起努力……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他闭着眼,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可他没心思去管顾房玄龄等人,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一筐筐的土豆上!

他此刻极力使自己冷静,而后才看向陈正泰,脸色异常严肃的道:“若是此物当作主食,可行吗?”

陈正泰很认真的点头:“陛下,可以的。此物营养丰富,便是寻常的白米,也未必有它好,当然……这还要看个人的习惯。”

这是实话,在后世,美洲和欧洲人都将这马铃薯当作主食,马铃薯因为含有大量的淀粉,所以能为人体提供丰富的热量,且富含蛋白质、氨基酸及多种维生素、矿物质,尤其是其维生素含量是所有粮食作物中最全的,当作主食,完全没有问题。

而至于口味的问题,这倒不必过多去担心,大家连饭都吃不起了,你偏爱不偏爱白米,和这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何况这玩意,只要在老祖宗们的手里,肯定能发挥各种想象力,弄出几十上百种吃法都没有问题,总会有一款适合你。

李世民总算输出了一口气,心里有着莫大的喜悦,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得很哪,若如此,朕就放心了。”

他下意识的将土豆放在自己的鼻下嗅了嗅,将这土豆当作珍宝一般,欢喜的道:“不错,这庄稼确实是价值连城,价值连城啊,朕宁愿将长安和洛阳拿来换取此物,更莫说是百万金了。”

陈正泰吓了一跳,连忙道:“恩师,就算恩师要拿长安和洛阳来换取这庄稼,学生也不敢收啊。”

李世民瞪了陈正泰一眼,他此刻情绪很激动,所有任何的喜怒都变得极化了:“朕不过是以此类比,怎么,你还真想要长安和洛阳?”

陈正泰浑身抖了抖,顿时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这是你自己说的呀,你特么的要打个比方,为啥不事先提一下,搞得我现在反而被动了。

陈正泰正色道:“恩师,这作物虽是学生所发现,可没有恩师的言传身教,又怎么会有学生呢?所谓饮水思源,说到底,这作物既是学生的,也是恩师您的啊,只怕是恩师的爱民之心,感动了上天,因而上天赐下了学生,便是为了来给恩师献上此物,恩师要取便取,为何要说换呢?恩师这个换字,真是寒了学生的心,原来在恩师眼里,只取这区区的马铃薯,竟还要用换字,难道恩师与学生的师生之情,竟是可以用这区区马铃薯可以取代和替换的吗?恩师以后若是再提及换字,学生固然对恩师尊敬有加,也不禁要违逆恩师了,这是恩师对学生的羞辱啊,学生一定要仗义执言,批评恩师竟将君臣、师生的情分,看的如此不值一钱。”

…………

推荐一本书,桐棠的《霍格沃茨万事皆三》,这本书原名是《哈利波特之学霸无敌》!

李世民听了陈正泰的话,不禁下意识的看了陈正泰一眼。

见陈正泰说的真挚,似乎是真情流露,一时竟然有一些猜不透,这到底是陈正泰的肺腑之言,还是他习惯性的溜须拍马。

只是……现在还需去揣测吗?

单凭这个土豆,是真的价值连城啊。

李世民捏着土豆,他还有许多的问题,不过现在却需先压在心里!

他环顾了四周,看着众臣,激动之下,到了喉头的话竟是说不出来。

今日的心情对于李世民而言,也只有在四年前玄武门之变大局已定时的心情可以比拟,一次是终于知道自己剪除了兄弟之后,可以登上大宝,定鼎天下,而这一次,却已让李世民看到了一个更大的期望!

有了此物,那么五年、十年之后会如何呢?

李世民收敛着脸上的笑意,点头道:“诸卿都免礼吧。”

房玄龄等人也渐渐心情平复了起来,张千亲自将房玄龄搀扶而起!

房玄龄微微颤颤道:“陛下,今日御审……”

是了,还有御审呢!

李世民这才想起了还有这事没处理,就沉下脸来:“韦玄贞,你如何说?”

他直呼韦玄贞的大名,韦玄贞在人群之中哆嗦了一下,连忙躬身上前!

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能咋说?

韦玄贞忙道:“陛下,这是臣的侄儿的错,无论是任何理由,他都不该纵马来这二皮沟,这马铃薯,价值连城,臣现在……现在后怕不已……”

他低垂着头,已经想到,如果自己继续追究,会遭遇什么局面呢。

韦玄贞强颜欢笑道:“若是当初,臣侄纵马,一不小心践踏了这马铃薯,韦家便是千古罪人啊。陈郡公打得好,若是不打,我韦家便要铸了大错,现在臣想来,韦郡公真是纯善啊,他居然没有将臣侄子打死,足见陈郡公是个与人为善,平易近人的谦谦君子。臣……感激陈郡公都来不及。”

说罢,他挪动了犹如千斤重的腿,一步步走到了陈正泰面前,行礼,一副很恳切的样子,深情款款的对陈正泰道:“陈郡公啊,这都是韦家的不是,幸亏了陈郡公高抬贵手,陈郡公对我们韦家,实在是大恩大德,老夫今日……给你赔个不是了。承蒙你高抬贵手,狠狠痛打了韦玄贞,如若不然,几乎要酿成大错啊,陈郡公,谢了啊。”

说罢,他朝韦节义大吼:“畜生,还不快感谢陈郡公。”

韦节义则匆忙上前:“多谢陈兄。”

“不客气。”陈正泰和颜悦色的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众人虽看得瞠目结舌,不过却也清楚,韦玄贞的感谢……某种程度是合情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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