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道:“这样说来,我可以用这一招对付父皇吗?”

“可以。”陈正泰很认真的道:“只要师弟不怕死的话。”

当日,和李承乾吃过了晚餐,席间吃了一些这个时代酿造的黄酒!

说实话,这时代的酒,陈正泰并不满意,他有更好的酿酒方法,不过陈正泰并不想拿出来,那酒太烈了,唐人又嗜酒,真要折腾出来,天知道会惹多少是非。

李承乾就爱喝酒,只是这家伙,连黄酒都能喝醉,一喝醉,便非要让陈正泰给自己寻女子来,陈正泰想揍他,他便抱着柱子,犹如树袋熊一般,脑袋歪着,发出鼾声。

次日一早,清晨的晨雾一起。

整个学堂,便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学堂里培训班的人在读书,而在这学堂之外的围墙根下,却也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

他们自觉的带着课本,如往常一样,蜷在墙根下头!

他们耳朵贴着墙,一手翻着书,寻找今日培训班要讲授的内容。

此时天色还早,所以晨露很重,一个不好,这露水便可能将书打湿了,因而,他们身子几乎是蜷起来的,脑袋故意遮着书,只有这样,才可保护着手里的书本。

这密密麻麻的人,蔚为壮观,他们有的身上还穿着值了夜班的工服,有的衣不蔽体,裸露出来的肌肤,因为清晨的寒风而冻得身躯瑟瑟发抖。

可就这么一群人,此时却个个支起了耳朵。

邓健就是其中的一员,他翻到了今日要讲授的一课,这一课很重要,有一些他所不能理解的东西,若是疏忽过去,那可就糟了,以后的内容……就可能要看不懂了。

所以他捂着自己的耳朵,呈喇叭状,贴着墙面用心的听!

那讲课的声音时高时低,听懂的地方,邓健就连忙用另一只手在地上的沙砾里比划,记录下来,方便课后吸收理解,若是没听懂的地方,他则在课文里默默的做一个标记,以后再想办法找其他的人讨教。

天很冷,他已上了下半夜的工,所以眼睛因为熬夜而泛着黄,眼白里也布满了血丝,可此刻……他的精神却很饱满。

学堂里,也不会有人来驱赶自己。

去授课的几个先生,都是陈正泰的弟子,李义府几个,除此之外,还外聘了一些人。

大家喜欢听李义府授课,因为这个平日总是笑容可掬的人,不只是往日很和气,似乎李义府也很体谅课堂外的这些人,所以每一次讲课,他都故意将自己的声音提得很高,如此……便可让邓健这些人听得更清晰一些。

而郝处俊等先生就不一样了,他们不太能理解外头的人的感受,也没有这样的意识。

于是邓健这些人,便将先生们分成了很多种,他们虽未入学,却已对每一个先生了如指掌了,他们将李义府称为李善师,李义府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成了大善人。

而郝处俊运气就不太好,他被称之为郝处刑,意思是听他的课,像上刑场一样。

此时清早,没吃早饭,肚子空空的,咕咕叫,唐朝寻常的庶民,是一日两顿,早晚各一顿,许多人舍不得吃太早,怕中午饿了,所以大家都拼命忍受。

陈正泰次日和李承乾出学堂的时候,看着这学堂围墙之外密密麻麻的少年郎,甚至还偶尔夹杂了几个中年!

李承乾露出惊讶之色,不禁乍舌:“这都是什么人,孤真想不到外头竟有这么多居心叵测之徒,想到昨夜在此就寝,现在还觉得后怕。”

“他们是来读书的。”陈正泰扫视了这些全神贯注的人一眼,没有人注意到了自己,每一个人都盯着课本,耳朵贴着墙,生恐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拉下了什么。

陈正泰又道:“师弟,我们别在此喧哗,若是吵着了他们,到时我可保证不了殿下的安全。”

李承乾想要大声嚷嚷,他们敢,以为孤是吃素的?

不过他很快就被陈正泰连拖带拽的拉着走,便是想对此吹嘘也没了机会了。

边走,李承乾倒是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便道:“今日去做什么?孤不想回东宫了,孔师傅现在怕是要气死了,到时少不得要在孤面前抱怨。”

显然,陈正泰早就有了安排:“去建高炉。”

“高炉?”李承乾一愣。

“就是能熔炼铜铁的东西,师弟忘啦,恩师格外开恩,将那鄠县做了我的封邑,我需建起高炉来,到时你等着瞧吧,该我陈家要发大财了。“

李承乾就咕哝道:“你发大财与我何干?”

“不可这样说。”陈正泰叹息道:“你师兄发了财,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可喜的事吗?”

李承乾倒是好奇这高炉是什么样子,不过他提出要骑马去看,便立马被陈正泰否决了!

骑马太危险,步行吧,其实也不远。

这家伙有前科,陈正泰有阴影啊!

说到古代的铜铁,产量不高,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冶炼的技术问题,另一方面,则是开采所耗费的人力实在太大。

绝大多数矿脉,都是叫了苦役,扛着锄头去挖掘,可问题就在于,锄头会有损耗,而且这个时代都锄头质量也就这样。

另一方面……冶炼起来,需要耗费大量的木炭,可若是用煤炭来作为燃料,鄠县的露天煤矿倒是有的,采集起来也容易,而古代却无法解决煤炭冶炼,根本原因就在于,木炭杂质少,冶炼出来的生铁,结构细粒、没有裂纹,可若是煤炭,就完全不同了。

可木炭固然是好,可木炭却是需要烧制的,这木炭本身就需耗费大量的成本!

一般情况之下,一百斤的铁,需要耗费七百斤的木炭!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的成本!

而铜就比铁更加稀有了,其成本还要再高几倍,如此折算下来,表面上好似大唐不缺矿脉,可实际上……每一斤铁和铜的成本十分惊人。

因而……想要解决这些问题,必须得系统的解决这个问题,譬如……采矿的方法需要改良,用煤炭取代木炭烧制铜铁的方法也需改良,甚至冶炼的工艺,也需系统性的改造。

陈正泰为此……急白了头发。

他是现代人,和古人不同,古人的生产,凭借着的乃是前人的经验,他们会陷入一个误区,认为前人们怎么烧的,自己怎么烧便是了。

可陈正泰却需要想方设法,寻找出一个通过科学和技术来改良的办法。

其实这些天,他也躲着在看课本,许多课本的知识,他已忘给老师了,而后他又每日去观摩别人炼铁的经验,大抵算是摸索出了一个办法了。

这一切,首先要解决的就是高炉的问题,有一个好的高炉,便可事半功倍。

于是……在这二皮沟,一群能工巧匠聚集了起来!

他们什么事都没做,就按陈正泰的方法来建新的高炉,高炉建起来,尝试着进行生产,而后发现新的问题,最后……再重新解决,此后,再建新的高炉……

这个过程,可谓是花费重金,甚至陈正泰几乎觉得自己要亏损的吐血了,这高炉都是钱啊,建了又毁,接着又建新的,统统拿去做小白鼠了。

遇到了某些难题,大家便各自想办法,这其中又不知耗费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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