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是皇帝亲口下旨,让自己保护秘方。

陈正泰忍不住想要竖起大拇指,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唐太宗就是唐太宗,居然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就已有了版权和专利的意识,佩服,佩服。

“学生明白了,学生一定谨记恩师之命,往后无论是谁,打死也不说。”

李世民脸色缓和起来,他眼睛闪动着,带着几分对未来的期许。

太上皇的新宫,要有望了。

李世民这才注意到,方才虞世南似乎有些异样:“虞公……你身体无碍吧。”

虞世南只觉得方才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真差一点,便要性命垂危,可后头,刺激量陡然又大增,可能是激发了身体上的某些潜能,虽是显得苍老了许多,却还能勉力撑住:“陛……陛下,老臣……无碍。”

李世民吁了口气:“若是无碍,那便再好不过了,朕甚是担心,待会儿,让太医给虞公诊视一二才让人放心。”

说着,他红光满面起来:“虞公看朕这弟子如何,哈哈……朕就爱他忠厚老实,朕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实在的。”

虞世南:“……”

这一次,虞世南看着李世民的眼神,带着几分嫌弃,不过这眼色只在眼底一掠而过,并没有表露。

可虞世南随即,又开始激动起来。

“臣要恭喜陛下啊,若一切都如陈正泰所言,那么……我大唐将开千年未有的先河,一旦纸张可以大量使用,那么……这天下可以涌现多少人才呢。就说行书之道,更不知要出多少的大家,任何的文章,都是需用纸书写,纸为载体,有此,则陛下文治……可期。”

他说的是公道话。

房玄龄眼眸也不禁闪动着别样的风采,他颔首点头:“陛下,虞公所想的乃是锦绣文章,而臣却以为……二皮沟造纸,还有一个巨大的好处,可谓是利在千秋。陛下……纸张昂贵,虽然三省六部,以及各州官长可以随意用纸,可是各个州县的文吏,他们的公文往来,以及案牍上的记录,却大多无法使用纸张,纸张昂贵,便是州县的公文,也无法做到普及用纸。文吏们大多还是采用竹简来进行公文往来和记录,这竹简……沉重不说,而且无法大量记载,以至于许多公文和文牍都有记载模糊,语焉不详的迹象。且竹简笨重,占地又多,据臣所知,一县之地,单单为了存放文牍,就需有数开间的库房,用来库存竹简,且想要搜索往年的文牍,还费时费力,许多文吏,不堪其扰,怨声载道。”

房玄龄毕竟是宰辅,站在他的角度,这纸的用处可就更大了。





房玄龄直接指向的,乃是纸张的广泛应用之后,所带来的行政效率问题。

用更少的人,轻松的办更多的事,这带来的行政效率,还有官府对士民的掌控,甚至是赋税的征取,都有着巨大都好处。

说到激动之处,房玄龄红光满面,他太清楚这其中的好处了。

“陛下可知,去岁的时候,越州将一年的钱粮簿册以及兵、户、田亩等等文牍送来长安,花费了多少时间嘛?他们是自三月出发,到了五月,方才到达,来的有文吏一人,差役三人,徭役十二人,带来的文牍,足足有四口大箱子,沿途跋山涉水,搬抬如此重物,耗时耗力。而大量的文牍送到了民部,民部又不得不派出三个文吏与之接洽,又花了近半月时间,方才将越州之事理清。陛下啊,若是可以大量用纸,则事半功倍,所有的文牍,都可直接用快马直接送到京师,何须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呢,这还只是其一。官府借此,还可以精简库房。可以减少文吏的浪费。陛下啊,臣之所言,不过是这好处的些许而已,将来还有什么更多的好处,臣也无法想象。”

“只是……”房玄龄眉飞色舞,神采奕奕,虽然不能得知这造纸的秘方,令他有些遗憾,可他毕竟是个目光远大的人,清楚带来的巨大好处是什么。

“只是臣可以断言,一旦可以大规模造纸,其妙用无穷,利在千秋。”

李世民眼里扑簌不定,在他的印象之中,房玄龄一直都是一个沉稳的人,而连房玄龄尚且今日都如此激动,可见自己身边的这位肱骨之臣,已经激动到了何等的地步。

李世民也不禁激动起来。

文治武功啊,凭着这个,朕的文治,便可更近一步了。

李世民眉飞色舞的道:“房卿与朕可谓是不谋而合。此纸妙不可言,这一次……陈正泰立了大功劳,陈正泰……”

“学生在。”陈正泰听他们这么说,也不禁吓着了,原来我这般的伟大,不过……若是纸张当真能广泛的应用,其效用,其实不啻和后世用电脑取代纸张来办公差不多。

陈正泰此前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所想到的是能赚多少钱,或者……是能给自己的学堂招生带来多少的好处,哎……还是粗俗了啊,本来可以脱离更多一点低级趣味的。

李世民满是欣赏的看着陈正泰:“造纸之事,绝不可懈怠,朕要你赶紧提高产量,朕等你的好消息。”

陈正泰道:“学生遵旨。”

应承了李世民,陈正泰晕乎乎的,来时被人指责,现在却一下子金光闪闪,有点不太适应。

李世民随即轻松起来:“说起了文治,朕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这马上就要科举了,这科举乃是大事,朕预备令房卿来主考,房卿明白朕的意思吧?”

房玄龄当然明白,自己是宰辅,不可能真正事无巨细的去主持考试的事,可让自己名义上来主考,也显出了朝廷对于科举的看重。

此时大唐的科举,虽然考的科目很多,可是实际上,所有人真正看中的还是进士科,其余考中的科目,反而不为人所看重。

因而这进士科的进士因为过于重要,所以才流传了下去,以至于到了后来,进士成了科举金榜题名的象征。

李世民微笑道:“这科举之事,房卿不知有什么建言?”

隋唐时期,科举初开,许多规则都不够规范,这也是李世民最大的心疾。

此时他问向房玄龄,房玄龄却谨慎起来,科举之事,关系到了朝廷官员的选拔,必须慎之又慎,切切不可操之过急,任何一个改变,都可能带来巨大的影响。

房玄龄办事历来以稳妥为主。毕竟十几年前隋炀帝最大的得失教训就是做什么事都操之过急,以至于到了最后,变成不可收拾的地步。

在得到这个教训之后,人们方才对治大国如烹小鲜有了深刻的认识。

房玄龄道:“陛下,臣以为科举关系国本,现在沿袭隋制,暂不做大的变动最是紧要。”

李世民颔首点头,他熟知房玄龄的性子,也觉得房玄龄的谨慎是有道理的,随即看向自己的书法老师虞世南:“虞公以为呢?”

虞世南满脑子都是纸,此时竟被问懵了,急切之间,也答不上来。

李世民面带微笑,虞公的年岁大了啊,不能做到随机应变,倒是情有可原。

随即,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陈正泰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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