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若不是遂安公主,李世民只怕还不知这宫里还有一个刘昭容,昨夜在刘昭容处下榻,这刘昭容姿色在众妃之中虽是尔尔,不过大体也还算温柔。

一夜过来,李世民精神奕奕,他至宣政殿,今日的早朝还未开始,便有传敕命的宦官前来复命。

“陛下,陈氏已接敕命了。”

李世民面带微笑:“可有书信来?”

“这……”宦官道:“二皮沟县男说……说……近来忙碌……”

李世民听到此处,面上不禁露出了遗憾之色,他吁了口气:“这样啊,朕知道了。”

“除此之外……”

“嗯?”李世民凝视着宦官。

宦官道:“奴还得知,陈家得了恩旨,大宴三日……”

李世民眼底深处,掠过了一丝别样的意味:“朕知道了,退下!”

………

一连三天的宴席,陈正泰怀疑自己要被吃穷了。

是人都经不起吃啊。

一说到吃,陈正泰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于是叫来了盐业的掌柜李晓,吩咐了几句,李晓大惊失色的道:“买粮?公子……去岁的时候,五谷丰登,等到了秋收的时候,只怕粮价还要再跌下去,公子……现在买粮,是要大亏的呀。”

贞观二年,虽是有一些地方性的灾患,可大体上还是丰收的。

许多世家大族家里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到现在都卖不出去,而到了今年,大体还算是风调雨顺,虽是有些地方出现了旱灾,不过并不算严重,因此人们都预计,到了秋收,粮价将要跌落到了谷底。

可是……陈正泰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大量购置粮食……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让你买你便买,啰嗦什么,所有盐铺的得利,都要动用,有多少,要多少。不只是向世家买粮,还要鼓励向番邦人买,东市和西市不是有许多番邦人兜售牛马吗?也一并去交涉,不要怕花钱,除此之外,还要在二皮沟那儿,建起粮仓来,听到了没有?”

陈正泰若是记忆没有错,贞观三年,在即将秋收的时候……一场巨大的灾难将席卷整个关中,铺天盖地的飞蝗,会将一切可以吃的粮食啃噬的一干二净。

而这一场巨大的灾难,成了唐初一段极可怕的记忆。

岁饥,人相食。

甚至连皇帝李世民,都不得不作出表率,亲自吃了蝗虫,鼓励百姓灭蝗,用蝗虫充饥。

虽然到了那个时候,再怎么样,也饿不着陈家,可陈正泰既然知道历史上即将发生的灾难,怎么可以置若罔闻呢?

李晓脸抽了抽……这是亏本买卖啊,陈家刚有起色,突然之间,这多余的钱财,居然去买粮食。

粮食当然有用,可现在的谷价购粮,实在太不值当了,何不等秋收了再说?

“除此之外……

陈正泰慢悠悠的道:“去所收一些鸡鸭来,有一种鸭,叫麻鸭,生在越州一带,你托了人,去越州收购,再送至长安来,得快马加鞭去。不只如此……告诉其他的商贾,若是有人有多余的粮,或是有这麻鸭,哪怕是其他鸡鸭,都可折价换盐,这事儿你得抓紧着办,办不好,便收拾铺盖,滚蛋。”



这么大的事,陈正泰懒得去解释什么,反正解释了人家也无法理解。

之所以如此严重的警告,翻脸无情,是因为……这事儿太大,必须不折不扣的完成。

李晓心里大惊,这……这不是做冤大头吗?要这么多鸡鸭有什么用,而且还换这么多的粮食……这鸡鸭又不能立即宰杀了吃,不吃你还得养着它们,这消耗的都是粮食啊。

可一听公子要让自己卷铺盖,李晓心里更是大惊失色,现在二皮沟盐业,可谓是日进金斗,倘若被赶走,这每月大量的奖金也就没了,天底下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差事。

李晓立即道:“公子,小人这便去办。”

陈正泰这才满意。

其实月中也就这么几日便到了。

所以到了十五这一天,陈正泰早早起来,洗漱之后,随即便带着鱼符,兴冲冲的前往太极宫。

到了太极宫里,被宦官领着到了一处偏殿。

此时皇帝还未至。

不过,此时却来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穿着蟒袍,头戴着梁冠。

他打着哈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进来,见了陈正泰,皱眉,对身边的宦官道:“此何人?”

宦官道:“殿下,这是二皮县男……”

陈正泰厉声道:“是二皮沟县男。”

宦官噤声。

于是这少年便背着手,微眯着眼认真打量陈正泰,道:“噢,孤倒是对你有所耳闻,孟津陈氏是吗?见了孤为何不行礼?”

此人自称是孤,自然便是当朝太子李承乾了,李承乾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不过面上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

陈正泰于是起身道:“可是太子殿下吗?在下陈正泰,是你的师兄。”

“你……”李承乾面上带着几分怒色。

他也是被父皇让人拎着来读书的,李世民日理万机,既然要教授陈正泰读书,那么顺道将李承乾拉来过问一下他的学业,这就很合理了。

李承乾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似乎也懒得和陈正泰继续啰嗦,便跪坐在案牍的一角。

而陈正泰百无聊赖,于是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了几颗吃食来。

这是多味花生,是登山包里藏着的一些小零食,其实陈正泰并不爱吃,可生怕这多味花生过期,再加上清早来的匆忙,索性带来充饥。

嘎巴……嘎巴……

偏殿里,传来咬合声。

李承乾没理陈正泰。

只是……见陈正泰吃得香,眼睛便瞄了来。

这多味花生很有几分香气,李承乾嗅了嗅,晃晃脑袋,绷着脸道:“你不要咔咔咔。”

“噢。”陈正泰点头,于是咬合的声音便小了一些。

只是……那细微的齿间与花生的摩擦还是不免传出。

李承乾咽了咽吐沫,禁不住道:“你在吃什么?”

陈正泰道:“小玩意,不好吃的。”

李承乾:“……”

陈正泰说的是实话啊,这种小零食,其实味道都差不多,他毕竟已经不再是三岁的娃娃,陈正泰历来诚信做人,当然要实话实说。

可陈正泰一面说不好吃,一面吃得却是极香的样子。

李承乾顿觉得自己的馋虫已是勾了出来:“给孤吃一个。”

“噢,殿下喜欢吃这东西?只是不好吃,可怪不得我。”陈正泰说着,自荷包里取了一颗,送到李承乾面前。

李承乾看着这稀奇古怪的东西,端详了老半天,小心翼翼的放在口里,一旁的宦官想要提醒他殿下切不可随意吃别人的东西,不过想到陈正泰是陈家人……莫明的将这话咽了回去。

陈家人很赖皮。

他们还认识魏征。

这多味花生入口……李承乾顿觉得一股新颖独特的滋味刺激了自己的味蕾,他狠狠的将牙齿咬合起来,卡巴一声,清脆的声音随那新颖的滋味弥漫口舌,李承乾眼睛一亮,随即狼吞虎咽一般,将多味花生吃了个干净。

李承乾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正泰:“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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