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叮叮咣咣的，时不时传出叫骂声。
一群在外面听到动静的刑警也不敢进，只在门口围着听动静，可围的人越来越多，里面的动静也渐渐不对劲，直到其中一个把审讯室的门踹开，可里面的场景却把众人吓了一跳。
“卧槽！坏了！”
一群人呼啦啦的冲上去，把还要踹人的赵国一把抱住。
可赵国的体型跟熊一样，即便是两人硬拖也还是让看起来小小的梁振涛又挨了好几脚。
“不老实！我让你不老实！让你不交代！让你负隅顽抗！让你行凶……”
“哎哎哎！快过来帮忙啊，看他妈什么热闹呢！”在门口被吓到的人被这一嗓子一吼才回过神，乌泱泱冲进来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拉开还要继续“施暴”的赵国。
“都他妈给老子松开！看老子不弄死这道貌俨然的货！”
“你可快闭嘴吧！”一个刑警急忙捂住赵国的嘴，一边把人往外拉，同时冲旁边喊道：“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把门关上，别让人进来了！”
小小的审讯室突然安静下来。
蜷缩在角落里抱头的梁振涛在确认人都走光后，终于松了口气，蜷缩紧绷的身体才舒展开。
满脸的血被换风扇的冷风一吹迅速干涸住。
冷风一吹，梁振涛躺在地上仰头撇了一眼换风扇，又看了一眼单面镜，然后换风扇就停下了。
没了冷风进来，审讯室也不那么冷了。
……
“你们是他妈哪儿头的！快他妈放开我！”
赵国被一群人乌拉拉的拽到休息室，把人往椅子上一按，一个个瞪着怨愤的眼神揉揉身上被这个莽牛拽疼的手腕。
“别叫唤了！”
一个两鬓斑白的刑警揉了下被赵国这个铁牛脑袋撞到的眼眶，龇牙咧嘴。
“让你审讯，你还动上手了，现在还好意思叫唤个屁！你知不知道对前来配合协查的人动手，你这是违规？你这身皮还要不要穿了？”
赵国不乐意了，刚要坐起身，直接被老刑警一脚踢到肚子上又给踹了回去。
“你别他妈以为你是退役回来的我打不过你就张狂，再跟个莽牛一样老子现在就给你拷上扔看守所里你信不信！”
赵国挨了一脚，冷静不少，揉了揉肚子，烦躁的解开了衣服扣子。
“不还是那狗货嘴硬，问什么都打太极，上面有任务压力顶着，我也是一时没忍住，秦队你也知道我这脾气……”
“没忍住你就动手啊！你知不知道他什么身份？知不知道上面也有人保他？你还敢跟他动手？”秦峰民不成器的瞪了他一眼。
“再有人保他吧，可这事不是小事，巡查组同志出事连上面的领导都下来了，要真是他主使的，谁能保住他？他那个省委的岳父？就怕到时候一撸到底，跟当年的那个市一样……”
“你可闭嘴吧！”秦峰民打断他，却又不得不思考赵国的话，“现在证据不足，他被保出去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且辛酉亮的供词也不尽不实的……”
“对了，”赵国忽然说，“这个姓梁的说有一个录音来着？”
“录音？”
“对！他说是跟之前交给巡查组一样的录音，他手里还有一个备份，”赵国一拍脑袋，“哎呀刚才一激动，我都忘了问这个了，我再去问！”
说着就要起身再去审，就被一堵人墙给挡了回来。
“你给我老实待着！”秦峰民揉了揉眉心，“我记得巡查组那个叫崔兵的说，事故发生前，他们发现物证录音不见了？跟那个一样的？”
“内容一样，但物件不一样”赵国说，“姓梁的说是他事后听回放的时候，不小心开着录音机给录下来了，他昨天回去整理东西的时候发现的，他怕发生意外，就把东西藏起来了，钥匙也交给别人了。”
秦峰民冷笑一声，“他还挺有心眼，那他说没说钥匙给谁了？”
“没有啊！我这不正审着呢，你们就冲进来给我拉出来了吗！”
秦峰民瞪了他一眼，“你那是打人！什么审……算了，他不是知道内容吗？晚一点我亲自去问他录音内容，先把口供给上面交上去，之后再去找录音。”
“你们要没拉我出来，这会儿连口供到钥匙早就审出来了……”
“你他妈能耐了！”秦峰民一巴掌拍在赵国的脑袋上，“你换身衣服，收拾收拾，去跟梁秘书道个歉，之后的我来处理，你就别管了。”
“秦队，这是我问出来的！”
秦峰民风瞪了他一眼，“不抢你功劳！到时候审出来的口供报告你自己汇总提交。”
“秦队就是好！”赵国一竖大拇指，眼睛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门口。
秦峰民趁着回他一巴掌的时机，朝他眨巴了下眼睛以示回应。
……
审讯室内。
梁振涛在地上躺了好一会，要不是还能看到他起伏的胸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打死了呢。
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审讯室的门被打开。
梁振涛没有睁眼，但听着脚步声，不像是赵国他们。
刑警们有走路跟他们为人一样，铿锵有力，这人的脚步声却小心翼翼，跟贼似的。
“喂，醒醒。”
梁振涛感觉有什么东西放到鼻子下面，缓缓睁开眼睛，竟然是一个老头，正拿着一根激鸡毛放在自己鼻子下试探鼻息。
看他的穿着，似乎是警队食堂的衣服。
“你这小子，看着年纪轻轻，怎么净不干好事儿？被抓进来挨打也活该！”老头儿面色不善地收回手上的鸡毛，又从他围裙上的大口袋里掏出一个饭盒递给他，把那个搪瓷缸子捡回来，倒上水递给他，之后就开始收拾满地的狼藉。
梁振涛接过缸子，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沾湿抖了几下，变凉后，敷在之前被热水泼到的半边脸上，然后就又躺了回去。
老头一看梁振涛这个“死相”，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把手上的扫帚一扔，将盒饭盖子打开。
“看你人模狗样的，想不到还杀人放火，这么好的饭菜亏得领导让我给你送来，呸！就应该饿死你，赶紧吃！吃完我还要回去干活。”
梁振涛眼皮一抬，打量着老头。
“哪个领导让你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