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京城,荀家府邸。
这是一处坐落在南郊的府邸。
此府乃先皇所赐予,外表却低调内敛。
大门呈现出深沉的檀木色,门的材质虽上乘,但表面并未有过多的装饰,仅在门的边缘处有着简洁的云纹雕刻。
走进大门,前院的布局简洁而有序。
地面铺着的是青灰色的石板,石板之间的缝隙均匀而细密。
一路延伸至荀家各个角落。
此刻。
荀家内院之地,正有一名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人踩在青石板上,大步走向书房。
此人头发整齐地束起,以一根古朴的玉簪固定。
面庞稍显圆润,浓黑的眉毛微微上扬,双目有神,鼻梁高挺,嘴唇不薄不厚,微微抿起时,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走起路来,脊背挺直,头颅高昂,自信张扬!
那微微扬起的下巴,透着一股傲然之气!
然而。
等渐渐靠近书房,他的脚步明显放缓。
原本张扬的姿态迅速收起,眼神中满是谦恭,甚至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一丝……敬畏。
他缓步进门,低着头,恭敬来到书房。
书房内,铺设着一层松软的绒毯,色泽深沉且华丽。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桌。
桌面光滑如镜,文房四宝整齐排列,皆是上等品质。
书桌后,坐着一名老人,手执狼毫笔,正在写字。
他身着一袭紫色华服,花白的头发如霜雪般整齐地梳理着,神情专注而冷峻,眼眸微眯,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笔下的文字。
那字字骨力劲健,笔画刚硬,结构严谨。
其笔画如长枪大戟,锋芒毕露,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中年男子进入后,便恭谨地守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不多时,荀光写完字,微微抬眸。
神色冷峻,目光如炬,有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何事?”
他缓缓开口,其声如洪钟,虽只二字,却自带威严,令人心头一凛。
中年男子毕恭毕敬行礼,双手呈上一封信笺。
“启禀父亲,这是临江最新的情报。”
身为荀光儿子的荀凌风垂首而立,语气恭谨,神色中满是敬畏。
在这位两朝元老、权倾朝野的父亲面前,他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临江?那位皇太孙又弄出什么事来了?”荀光微微眯起双眸,话语中似有隐隐风雷之声。
苏休这位皇太孙成为临江县令的事,朝中大臣基本人人皆知。
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呢。
荀凌风微微一颤,急忙上前一步,双手依然恭敬地捧着情报,头却更低了几分。
随即,他便将前段日子,苏休在临江大杀四方的事告知了对方。
说话间。
荀凌风的眼神始终不敢与荀光对视,只偶尔偷偷地瞄一眼父亲的神色,便又迅速垂下眼帘。
他的身体紧绷着,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父亲的不满。
说完之后,书房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有声音响起。
“你对此事如何看?”
荀光冷然开口,声音不大,却似有千钧之力在这屋宇间回荡。
他微微侧首,眼神如利剑般直射向荀凌风。
“儿子认为,他不过是仗着皇太孙的身份在那临江县耍耍威风罢了。”荀凌风微微抬眼,迅速又垂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可一想到面前的父亲荀光,他的神色立刻又变得无比敬畏,身体不自觉地再躬了躬。
“父亲,那皇太孙乳臭未干,成不了气候,在临江,也不过是瞎折腾!”
荀凌风是打心底瞧不上苏休的。
在他眼中,对方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尤其是对方那些政策方针,在他眼中更像是痴心妄想。
“愚蠢!”
荀光训斥一声,声音不大,却重如千钧。
荀凌风身体一震,头更低了。
“若是你兄长在此,断然不会说出这番话!”
荀光冷冷道,神色中满是失望。
自己这二子,虽带兵打仗神勇,但在此等事情上,太过自负,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
听闻此话,荀凌风双手不由握紧,抿着嘴,完全不敢反驳。
“一个三岁便能提出科举之制的人,又岂是那般不堪?”
荀光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流露出深邃的思索与洞察。
“皇太孙此举,怕是意在今后上位之后,于全国大力推行。”荀光眸光闪烁,神色凝重。
“若是如此,你更应潜心去仔细揣摩那些政策方针,洞察其中关键之处。”
“唯有如此,方能在这风云变幻之中稳固自身地位,壮大实力。”
“想要在刀光剑影的朝堂立足,不学会审时度势,一味地轻视小觑,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荀光目光如炬,话语中满是对荀凌风的告诫。
“父亲教训的是!”荀凌风低头回应,语气恭谨至极。
“去吧。”荀光轻轻挥了挥手,声音虽不高,却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
他的眼神深邃而沉静,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荀凌风听到这两个字,如获大赦,连忙再次恭谨地行了一礼,随后缓缓退下。
……
除了荀家,其他世家也都听闻了苏休在临江所做之事。
有的如荀凌风那般轻视小觑。
有的则是谨慎重视。
还有的那更是称赞有加。
例如那左坚。
他对朝中那些贪官污吏平日鱼肉百姓,为非作歹的行为早就看不惯。
再加上他武者身份。
对于苏休这般果决的行为,很是满意,甚至觉得做得还不够。
至少也得将其他人也给收拾了。
“辟疆这次跟随殿下算是跟对了!”他满心欢喜地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
自己这儿子不爱学武,偏要舞文弄墨,越活越像赵覃那个老家伙了。
有殿下这样英明果决的人在,想必他也会受到影响。
身为掌权者,就应该这般杀伐果断,而不是畏手畏脚才是!
而作为天子侍讲的赵覃,却又有不一样的看法。
正在处理公事的他,听闻此事后,抚着胡须微微皱着眉头。
脑海中浮现出苏休的身影,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临江那些事,赵覃估计都是四殿下在做。
这位皇太孙的性子,他太清楚了。
对方断然是享清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