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月命下人先去打温水来,她想为李域擦干净身上血渍,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待下人出去,屋里只剩下于立、苏氏,还有苏堤和竹冷。
沈皓月同苏氏道:“侧妃,我有要事同于将军说,你的婢女可信得过?”
苏氏先前已说过竹冷在她身边多年,王妃却还这么问,想必王妃并非是不确定她信不信得过竹冷,而是王妃自个不相信竹冷。
“竹冷,你先去屋外等我。”苏氏吩咐道,王妃今日稳住燕王府,已让于将军和管事信服,她也比从前尊王妃几分了。
都是奴婢,怎么苏堤能在屋里,竹冷不服气,站着没动,忍不住想开口,听到苏氏催她道:“快下去!”
竹冷剜了苏堤一眼,不甘心地退下去。
沈皓月对于立道:“于将军,明日你派人给御医,为御医递王爷情况给圣上,若王爷今夜就醒来最好,若是没有,明日想法子拖到王爷醒来再为御医送消息。”
于立懂了沈皓月的意思,传去宫里的不能是王爷重伤不醒的坏消息,至少要是王爷性命无碍。
“王妃,反正是我们的人送,不如不干脆改了御医递上去的文书?”
沈皓月摇头,“改御医写下文书呈禀圣上是欺君,拖着晚些送不过是王府人手不足罢了。”
“还是王妃想得收到,末将领教了。”于立对燕王妃更加信服。
“王爷醒来之前,还请于将军务必警惕,王府不能有人传消息出去。”沈皓月道。
于立抱拳:“王妃放心,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王府,末将这就去再次戒严!”
沈皓月颔首谢过,待于立出去,已有小厮端着温水进来。
“侧妃,夜已深,不如侧妃先回去歇息,想必明日王府内宅有更多事务待侧妃处理的。”沈皓月拿过小厮手上的帕子浸了温水后拧干。
苏氏本以为王妃还有什么事同她交代的,听到王妃只叫她回去休息,突然心生空落,这慌乱忙碌的一夜,好像只她什么都没干。
“王妃,王爷不喜女人服侍他,王妃让小厮来吧。”苏氏好心提醒道。
沈皓月已坐到床边,用帕子擦拭李域的脸,只道了两字:“无妨。”
苏氏从不敢没得王爷命令近身伺候,也就从未亲近过王爷,见王妃熟练地给王爷擦拭身子,心下了然,大抵他们从前就十分亲近吧。
“妾先回去,王妃若有什么吩咐,叫人同妾说。”苏氏说完福礼,转身恍惚地出了屋子。
竹冷见自个主子从屋子里出来,就像丢了魂一样,赶忙迎上去扶着。
苏氏一路无话,竹冷见主子面色悲戚,不敢多问,直到入了院子,苏氏仰头望月,泪才从眼角无声下落。
“主子,王爷伤重了吗?您怎么哭了?”竹冷不知主子为何哭,从前王爷也遇刺重伤过,没见主子如今日这般伤心的,更没见主子哭过。
苏氏眨眼,残月朦胧。
“大抵是奢望一场罢了。”苏氏兀自言语道,哭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