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端坐于主位之上,目光如炬,细细审视着眼前这位沈三娘,先前变觉着她言行不像出自寻常人家的。
“三娘子,老身瞧着你谈吐不凡,颇有礼数,可曾读过书?家住何处?”老夫人的声音温和却也带着些许威严。
沈皓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故作哀伤地垂下眼帘,轻声道:“老夫人,实不相瞒,小女本家曾是并州大户,奈家道中落,又逢连年灾荒,父母亲戚接连亡故。幸得夫君于危难中相救,我才免于饥寒。去岁夏,夫君说前往沂州做买卖,自此便杳无音信,并州因灾荒强盗贼子横行,小女担心被害,变卖家财一路寻夫至兰陵。”
“你夫家的人在何处?怎会叫你一个女子出来寻夫?”萧老夫人反问道。
沈皓月微微摇头,低垂着头道:“夫君道家住沂州,我们成婚仓促,并未见过他家人。”
萧老夫人听后眼底一抹轻蔑,也不知这沈三娘是真不知,还是充傻装楞,哪有好人家儿女成婚,长辈不在场的,大抵她这个夫君并非娶她为妻,如此看来她还真是个外室。
这番话落,一旁的齐氏心中不禁窃喜,她暗自盘算,沈三娘连个娘家靠山都没有,老夫人一准瞧不上的,萧翊招惹这样的女人,还不得叫老夫人一顿骂,就算生出个儿子来,沈三娘的身份低微,萧家都不定承认这个儿子。
“你可曾寻得你那夫君?”萧老夫人现下只望是自个误会了,沈三娘可千万莫是萧翊养在外头的才好。
沈皓月故意瞥了一眼齐氏,眼中闪过些许惧怕之意,然后轻轻摇头,特意结巴道:“未……未曾。”
齐氏见状,走到沈三娘面前,躬身拍着沈三娘的肩膀,宽慰道:“三娘,你莫急,我们萧家颇有些人脉,或许能帮到你。不如你画下你夫君的画像,我们帮你寻找?”
沈皓月闻言,故作惊恐地连连摆手,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大夫人,我未曾学过作画,实在画不出夫君的样貌。”
齐氏可不想放错这次大好的机会,袖子下的手故意紧紧掐住沈三娘的手臂提醒她今早答应的事,面上却是一派温柔道:“三娘,你既读过书,想必也学过些许作画皮毛。你只管画个大概轮廓,我再请画匠来给你描摹完善。”
沈皓月见状,心中冷笑,鱼儿上钩,她也该收网了,旋即一脸惶恐,猛地跪倒在地,双手紧握着齐氏的衣袖哀求道:“大夫人,您饶了我吧!我真不能陷害任何人,更不会昧着良心去污蔑少主。您之前答应给我银子,让我说是那孩子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
此言一出,齐氏脸色大变,赶紧从沈三娘手中拽出自个袖子,指着沈三娘慌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给过你银子,让你去污蔑人了?”
沈皓月却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流苏,交给玉枝呈递给老夫人,捏着帕子抹了下面上并没有的眼泪道:“老夫人,大夫人帮我在客栈时,我从她腰间禁步上拽下的流苏,萧家家大,定有自家已绣房制衣和配饰,老夫人应能认自家用的。”
萧老夫人瞥一眼玉枝手里的流苏,便是她仔细看,此刻齐氏面上的慌张就已给了她答案,她抬眼看向齐氏,等齐氏给自个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