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拿软枕放在圣上背后,取下护甲轻抚圣上胸口为他顺气,除却这王宫和簇拥的内侍,他们就如一对恩爱的寻常夫妻。
圣上叹气,“我知你心善,又最看重那些不拘于内宅的女子,可太子妃的事,事关大将军府,再则太子将娶宋昭,你该避嫌才是。”
“圣上莫为臣妾操心了,臣妾这一辈子做过几回出格的事,就当臣妾任性一回吧。”皇后声音有些鼻音。
圣上握住皇后的手,轻拍道:“是朕对不住你,让你一辈子只能待在王宫之内。”
“有圣上在,臣妾就愿意,”皇后抹了眼泪道,“是以圣上定要护好自个身子,臣妾……臣妾害怕没有圣上。”
皇后一哭,圣上的心也跟着难受,自知时日无多,该如何铺路,才对皇后最好?大将军府的处置问题也犯难,不论在京城还云中郡尚有不少大将军府的拥戴者,甚至只要还有希望,李家军还会再次为大将军府马首是瞻,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子又不是杀伐果决的性子,为江山稳固,大将军府不该留,可上到朝堂,下至百姓,皆有阻力。
“圣上,还有一事,宫中生变时,若不是沈皓月在外发动百姓为臣妾请命,恐怕宋驰难以入宫,太子妃和沈皓月都是一心为臣妾的。”皇后也难断人心,不过此番与沈皓月达成置换,她需履约。
“朕有所耳闻。”圣上若有所思,在未央宫门前将皇后放下,又回了承乾宫。
承乾宫,已是未时,李域和顾谚出宫路上被拦住召回,一早到现在还没吃午饭,本还不饿,可空着肚子看圣上用膳,能不饿吗?
圣上吃完简单的饭菜,命人收拾下去,半点没有赏面前两人一口饭的意思。
“一个是朕封的亲王,一个是朕看中一手提拔上来的太傅,”圣上觑着两人,“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域和顾谚一并跪下,磕头道:“臣万死!”
“死?你们是嫌朕还没死吧?”圣上讽笑,“李君歌继承大将军府?你们是生怕那些李家军旧部找不到主子是不是?”
“圣上,臣的探子已遍布云中郡,李家军旧部一旦有异动,消息两天内会到燕州军营,不到五天必定送来王宫,李君歌无老太君的威慑,臣以为无须担心。”李域道。
“朕到云中郡,李家军连李昳的调令都听,不服朕的军令!云中郡个个口中只有老太君和大将军府!若不是朕亲征前往,李家军覆灭,他们迟早都成云中郡的王!如何无须担心?”圣上敲着桌子问。
“臣的燕州军在,天下之主,唯有圣上!”李域笃定道,圣上近年来疑心越来越重,不断削弱各方势力巩固皇权,他并非全都赞同,但圣上已偏听,多数时候认定的事,不再采纳他和顾谚的谏言。
圣上听的李域的话,倒是舒坦了些。
顾谚顺势请命道:“圣上,臣愿送李君歌与董将军回云中郡,并在都护府当值,维系北戎关系,安定边境。”
当初贬顾谚去南方,他就游说了不少地方军队归属朝廷州郡,云中郡需要一位可以稳定李家军的能人,顾谚倒是合适,不过他一个太傅,去都护府当值,这不是大才小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