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夫人看到二人相携走来,目光在他们脸上一扫,就知道二人昨夜过得很和谐。
小两口儿的感情依然很好,没有受到苏婉云的影响,这就好。
她的面色和精神都不大好,眼下有青影。
笑容都有些疲惫,可见被苏婉云影响的,一夜没睡好。
她笑眯眯地道:“不是让你们中午来就行了吗?怎么不多睡会儿?”
云黛的脸红了,“母亲心疼我们,骄纵我们,我们可不能真就中午来。
这都来晚了,母亲不要怪罪才好。”
国公夫人笑道:“你们小年轻儿恩爱和睦,我老婆子高兴着呢,怪罪什么?”
沈从南没有说话,拉着云黛给她行礼。
“儿子携新妇,拜见母亲,给母亲请安!”
“儿媳拜见母亲,给母亲请安!”
两人郑重地给国公夫人磕了三个响头。
国公夫人笑出了泪花儿,“好,好,快起来!”
她现在才有娶了儿媳妇的真实感。
以前,虽然心里承认云黛是她儿媳了,但总觉得欠缺了点儿什么。
沈从南补办的这场婚礼,不光弥补了他的新婚之夜遗憾,给云黛正了名,也让安定了国公夫人的心。
国公夫人从身后丫鬟的托盘里拿过一个大大的红色荷包,递给云黛。
“你以后就是我家的儿媳妇了,与我们荣辱与共了,一定要谨言慎行。
有不懂的就问南儿,他做事一向都很稳妥。
你们小夫妻,要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夫妻和睦才是旺家之兆。
最最重要的,是尽快生下子嗣,延续香火!”
云黛接过红包,一捏就知道,里面是厚厚的银票。
正色保证道:“母亲放心!我一定努力,争取尽快为您生个大胖孙子!”
那样子,就差拍胸脯儿了。
沈从南唇角抽了抽,但也配合地道:“儿子也一定努力。”
云黛:“……”
“哈哈哈……”国公夫人开怀大笑,“好好好……,但我可就等着含饴弄孙喽!”
眉宇间因苏婉云带来的郁气,顷刻间消失殆尽。
沈从南唇角微微扬起,还是云黛会哄母亲开心。
如果,自己早些将她娶回来,母亲是不是不会抑郁萎靡这么多年?
国公夫人起身,亲热地牵住云黛的手,道:“走,去给老头子上个香,磕个头,让他知道,他有儿媳妇了。”
祠堂在定国公府的西南角儿,苍松翠柏,十分肃穆。
祠堂有专人搭理,收拾的一尘不染。
打开正堂的沉重大门,就看到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牌位。
最前面的牌位,是定国公的。
后面还有跟随定国公征战的叔伯辈分的,再后面是三位兄长和众位家将的。
这些冰冷的牌位英灵,都曾经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云黛不由肃然起敬,眼眶发热。
跟在沈从南身边,恭恭敬敬地磕头行礼。
认了亲,拜了祠堂,她这才正正式式算是沈从南的媳妇了。
出了祠堂,就有下人来报,苏大夫人和苏长风来了。
国公夫人有一瞬间的无措,看向沈从南。
自从发生苏婉云的事,母子二人还没时间单独就此事交流过。
国公夫人是个没主意、性子软的,此事牵扯到娘家和最疼爱的侄女,她就更不知该怎么应对了。
沈从南道:“我们一起去见他们,母亲不必担忧。”
国公夫人嗫嚅道:“别闹得太僵,你能长大成人,有今天的成就,多半是苏家护着的原因。”
帝师,在皇帝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沈从南淡声道:“儿子知道。”
国公夫人看向云黛,歉疚地道:“黛儿啊,你别怪母亲自私,母亲不想和娘家闹得太难看了。”
云黛:“……”
你娘儿俩个定下了,她还能说什么?
国公夫人伤感地道:“我守寡这么多年,凭这没用的性子,能保住定国公府这块门匾,能将南儿养大成人,多亏了娘家撑腰。
不然,定国公府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云黛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贴心地道:“儿媳理解,法外还容情呢,何况家里?”
国公夫人欣慰地笑了,“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等回去,家里的钥匙、对牌、账本子,都交给你。
让管事们都来见你,让南儿帮你紧紧他们的皮子。”
她一副反正我什么都管的表情。
云黛一听,脑袋瓜子都大了。
她最不爱管中馈、产业这些琐事了,看到账本子就犯困。
推辞道:“这,还是母亲管吧,我不大懂。”
国公夫人嗔了她一眼,道:“年前跟云儿学理家管事,你可学得很好。
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什么事儿能难住你?”
云黛:“……”
是难不住我,但是我就是不想操心。
她求救地看向沈从南。
沈从南道:“这是当家主母应该做的,你不管谁管?
难不成让母亲老了老了,还操心受累?
还是让苏婉云回来接着管?”
最后一句话,掐到了云黛的脉。
云黛不情不愿地道:“好吧。”
沈从南缓了语气,道:“你不用像苏婉云一样亲力亲为,有管家和各级管事呢。
大事小情儿你都操心到了,养他们作甚?
你只管吩咐下去,然后看结果便是。
若是办得不好,一级级地追究下去,谁也跑不了。”
云黛点头,“明白了。”
沈从南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放心吧,还有我呢!”
只要他给她足够的体面,这府里谁敢不听她的?
苏大夫人和苏长风的神色都很尴尬难堪,见了他们,苦笑了一下。
苏大夫人道:“妹妹,南儿,长平郡主,我们是来替云儿道歉的。”
国公夫人拉着她的手,坐下,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云儿那孩子,也是一时想不开。
冲动之下,才做了糊涂事。”
云黛做好人,也积极地道:“是啊,我们都没往心里去。
表姐这些年对母亲的孝敬,尽心尽力地帮着管理定国公府。
这份孝心,这份辛苦,我们是看在眼里,也感激的。
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与外祖家生分了。”
国公夫人看向沈从南,示意他说话。
他是这个家的当家主子,他发话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