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宋雅雪是不是在给云黛挖坑,云黛都不会承认自己是重生的!
这种鬼怪灵异之事,会被视为不祥。
要么像宋雅雪一样被关起来审问,要么被当成妖魔鬼怪烧死!
云黛装出无辜和困惑的样子,“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你不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吗?怎么又说前世?”
宋雅雪呵呵怪笑,“你果然变聪明了,智商回来了。
这些日子,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将你的变化仔细想过了。
你就是重生的,应该是在我们及笄礼那天,你被磕到头醒来开始。”
云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还不许人幡然醒悟了?
难道被锦衣卫的大刑把你折磨疯了?
林氏就有疯病,莫非疯病也遗传?”
这种事,只要当事者不承认,不露出端倪,别人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宋雅雪无奈地道:“你不承认就算了,就是不知道锦衣卫的人和皇帝相不相信这事儿。”
云黛不再跟宋雅雪废话,转身走了。
走到门外,对沈从南道:“她说她不想活了,可千万别让她死,让她等着傅时言来救她吧。”
“嗤!”沈从南嘲讽地冷笑了一声,牵着她的手走了。
宋雅雪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眸光渐渐阴鸷狠毒起来。
继而,又绝望地悲泣,凄凄惨惨,仿佛鬼哭。
她真的不想活了,真的!
太痛苦了,痛不欲生!
她宁愿死,宁愿死!
可是,现在她连自我了断的能力都没有!
云黛走在长长的牢房甬道内,听着两边牢房里的惨叫和哭骂声,有些头皮发麻。
她往沈从南身边靠了靠,道:“她说她来自两千多年以后,说我是重生的,你信吗?”
沈从南有些信,握住她的手,道:“她应该遗传了林氏的疯病,脑子很混乱,大多话是没人相信的。
何况你们是仇人,她关于你的话更没人信了。
至于皇帝那边……锦衣卫的消息往外传出多少,我说了算。”
云黛挽住他的手,挠了挠他的手心。
沈从南握紧了她微凉的小手儿,唇角微微扬起。
承安很有兴致地道:“宋雅雪说,未来不用灯油,灯就能亮如白昼,还能倒掉在屋顶,不怕风!
人能坐在铁鸟里在天上飞,能坐在什么艇里在水下生活。
火箭能把人送到月亮上,月亮上没有嫦娥,什么都没有。
还说,以后车不用马拉,烧油就能跑,一日几万里。”
承平道:“她还说地面是圆的,还在转,你说好笑不好笑?
一个圆球在转,我们还能站在上面?
简直胡扯,自古以来,就有‘天圆地方’之说!”
承安笑道:“她还说,以后律法规定一夫一妻。婚内有别人,就是犯法。
以后男女平等了,女的一样出来做事、做官,不用在家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
女的出去赚钱养家,要我们男人做什么?”
云黛道:“这个规定很好,会减少很多后院争斗,女子也有安全感。”
沈从南眸光闪了闪,现在后院的女子没有安全感吗?
有锦衣卫过来,禀报道:“大人,冀州那边的暗线传来消息,林氏死了。”
云黛眉头微微一蹙,“怎么死的?”
锦衣卫道:“疯疯癫癫的,在山里出恭的时候走错了方向,失足落下深沟摔死了。
云槿洲和云槿成买了一口薄棺,在山里随便找了个地方埋了。
他们买棺材的铺子正巧是咱们的人开的,觉得这事儿有必要通知您。”
林氏就这么死了。
云黛心情有些沉重,说不出什么感觉,没有报仇后的畅快感,也没有悲伤。
淡淡地道:“去通知她的女儿一声吧。”
宋雅雪听了以后,神情麻木,没有任何反应。
她告诉自己,从灵魂上来说,她与林氏没有亲属关系。
锦衣卫说完转身走了,将牢门重重关上。
宋雅雪的眸子随着关门声微微一颤,然后呆呆地望着屋顶。
片刻后,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她以为,她对那个家没有任何感情呢!
她以为,自己从没有融入那个古代的家庭呢!
她以为,自己只把林氏当工具人呢!
可是,为什么她的眼泪止不住?
为什么,她的心又痛又堵?
林氏不管怎么说,对她是极好的,可以说是无条件无原则的宠爱。
那母爱不是假的,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享受到!
原来,她是爱林氏的!
原来,她是珍惜那份母爱的!
可是,现在失去了才发觉,已经晚了!
任何以爱为名的算计和利用,都会遭到报应,那份爱都会被生生地剜去。
在云家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回放。
云志毅和林氏对她的宠爱和纵容,恨不得把能得到的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云槿越对她的偏袒和暗恋,兄长的关爱、爱慕者的温情。
云槿洲和云槿成两个弟弟对她的崇拜和维护,将最喜欢的东西给她,为了她狠狠地欺负云黛。
……
以往,她并没有注意这些。
她以为是系统光环的作用,也不在意。
只一心夺取云黛的气运,获得更多的光环,尽快成为这个世界的大女主,睥睨天下!
如今想起来,那是多么珍贵、多么幸福的日子啊。
往日时光,再也回不来了,再也没有了!
宋雅雪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无声地滑落,顺着耳边流入头下面的草堆里,将一直蟑螂淹没在泪水里。
云黛走出阴暗潮湿的诏狱,突然被秋日的骄阳照在脸上。
她眯起了眼,抬头看向太阳,有些恍然若梦的感觉。
沈从南侧眸看着她那明媚白皙的脸,细腻莹润的看不到毛孔,细小的绒毛在被阳光一照,似乎在发着金光。
傅时言走来,就看到这么一副刺眼的情景。
云黛抬头看着太阳,沈从南微微低头专注地看着她。
沈从南的眸中是难得一见的温柔缱绻,缠绵的爱恋仿佛要化作实质要将云黛包围起来。
他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错觉:沈从南是不是心里一直爱慕着云黛?
可是云黛过去是他的未婚妻!
想到这里,傅时言有一种被戴绿帽子的屈辱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