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觉得沈从南的目光如冰刀一般,仿佛要将她凌迟一般。
她怂怂地否认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骗你呢?是我感觉云家的人在用身世骗我,这不就随便问问吗?”
沈从南冷哼一声,声音里都带着杀气:“若是有人利用我最在乎的人骗我,我会剥了他的皮,做成人皮风筝!”
云黛觉得浑身的肉皮儿一紧。
算了,还是别坦白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多活一天是一天!
沈从南转身进了净房,苏嬷嬷已经让人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放在那里。
云黛怕他再来一次,估计他洗完了,才懒洋洋地起身进了净房。
沈从南果然洗完了,已经穿上了单薄的白色里衣。
见她进来,嘱咐道:“明日进宫,药丸和防身的东西我都给你备好了,你带着便是,入宫检查的时候,不必慌,查你就是走走过场。”
云黛一惊,“皇后和太子倒台了,还有人敢在宫里算计我?”
沈从南冷声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懂?有备无患,懂?”
这是不耐烦了?
云黛赶紧点点头,“懂,懂。”
她缓缓褪下丝绸睡袍,扔到一边的凳子上,美丽诱人的身子展现在沈从南面前,仿佛发着温润的柔光。
沈从南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有些事情的丑恶凶残她还没亲身体会到,不知其中的凶险。
皇宫里聚集着最泼天的富贵,也充斥着全天下最残忍的阴谋诡计、明争暗斗。
那里面的人更凶残、更能忍、更虚伪、更狡诈、更能见风使舵、更薄情寡义……
要让他们怕,让他们看重,就得比他们更狠毒、更残暴、更能忍、更虚伪奸诈……
他做到了,现在才可以对那些天下最尊贵的人,用拳头和刀剑说话!
云黛被他看得发毛,双手抱住肩膀,警惕地道:“看什么?今天可不能再要了!”
沈从南给了她一个‘你想得美’的眼神,拿起外袍穿上。
慢条斯理地系着蹀躞带道:“我走了,公事!”
云黛发现,他现在走的时候,知道交代一声了。
她妩媚一笑,挑起眉头,道:“你不觉得,你忘了点儿什么?”
用湿漉漉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红艳艳的嘴唇。
沈从南冷着脸看着她,冷声道:“你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
云黛一向脸皮厚,扒着浴桶的边沿,探头,把嘴唇对着他嘟了起来。
沈从南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地凑过来,嘴唇在她嘟起的红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一触即离。
然后,嘴角微微翘起,清冷明亮的眸子里闪过点点笑意。
就这点儿笑容,足以让他耀眼万分。
云黛的桃花眼变得色眯眯的,啧了一声,道:“我算明白什么叫色令智昏了,我已经被你迷得晕头转向了。”
沈从南冷嗤了一声,嘲讽道:“你见不到美色的时候,其实也够智昏的。”
云黛佯怒,撩起飘着花瓣的洗澡水泼他。
水还没出浴桶,他已经没影儿了。
沈从南走出二门,承安和承平等在那里。
承安回禀道:“世子,边城那边的暗线送回了消息,当年伺候林氏生产的人都已经不知所踪,给林氏和恪王妃接生的产婆也都在当年不久后,都死于当时的战乱。”
“嗯。”沈从南淡淡应了声,继续往前走。
承安和承平跟在后面。
承平道:“世子,那些人都死的这般快,这般干净,确实有些太巧合了。”
承安继续道:“当年伺候恪王妃的下人里,倒是有丫鬟还幸存,但年前的时候,都被薛国夫人带进薛国公府了。
若是动那些人,薛国公府就知道咱们在查云黛小姐的身世了,要不要盘问她们,还需主子示下。”
沈从南脚步不停,思索了一瞬,道:“不用查问那些下人了,我会抽时间直接问薛老国公。”
承安大着胆子问道:“世子,您是怀疑云黛小姐是恪王和恪王妃的孩子吗?”
沈从南的脚步微微一顿,给了承安一记冰冷的眼神。
承平用胳膊肘怼了承安的胳膊一下,“话真多!”
承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儿,两人脚步一致地跟在沈从南身后,出了城西私宅。
云黛沐浴过后,躺在床上,准备看会儿医书再睡。
刚看了两页,就收到了丽华郡主让人送来的纸条。
今天,她跟赵灵儿碰面了,赵灵儿透露明天要去北郊的山中别院避暑。
人家避暑都是一住两个多月,那才叫避暑呢。
李贵妃的宫宴就在后天,这一来一回在路上就得一天,避个屁的暑啊?
云黛捏着纸条,觉得不对劲儿。
翌日,吃过早饭。
她准备去薛国公府,去看看薛国夫人和薛神医。
跟薛神医请教一些医术上的问题,顺便问一下巴图的病情。
巴图帮了自己两次大忙,自己也得关心一下。
马车刚拐上大街,就远远地看到三王爷的马车,似乎往北城门的方向行去。
云黛微微蹙眉,吩咐车夫道:“远远地跟着看看。”
车夫扯了一下缰绳,放慢了速度。
云黛看到三王爷的马车出了北城门,才转头去了薛国公府。
薛国夫人接到云黛要来的口信儿,一早就等着她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云黛问道:“薛神医呢?”
薛国夫人道:“这次进山找到了稀有的药材,正给老头子泡药浴、施针呢!”
薛老国公瘫痪多年,都是战场上留下来的旧疾,调养起来不容易。
难得找到合适的药材,云黛就没去打扰。
云黛问道:“薛神医见到巴图了吗?巴图的病情如何?”
薛国夫人的眸色沉了沉,道:“见了,但薛神医也治不了他的脑疾。”
云黛皱眉,心情有些沉重:“巴图看起来活蹦乱跳的,没想到病得这么严重,竟然连薛神医都治不了。”
薛国夫人感慨道:“孩子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薛神医是个大夫,不是神仙。”
云黛来了兴趣,“听您这意思,巴图的脑疾是很罕见的疑难杂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