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税务局。
林清斌走到黄暖冬身边，那是一个劲地夸呀，听得科室里的其他人直起鸡皮疙瘩，要不说人家能当主任，啥话都能说出口。
“民洋的牺牲可不小，为了给福海创造更好的经商环境，他义不容辞啊，这种精神当之无愧为年轻人的楷模呀，这小伙正能量......”
黄暖冬尴尬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这话了，跟着小声一句：“正能量”。
一旁的眭佳俊给科主任端茶倒水，兴奋得一个劲地聊，似乎对李民洋的事很上心，他心里明白，主任亲戚家的小子想找份工作。
眼下诚德外贸名气那么大，谁不想去。
一份工作多珍贵呀，谁家还没几个亲戚。
诚德外贸将收购福海所有的服装产业，这消息落在谁耳朵里不震惊，要知道当初李民洋收购东营时，可掏了好几百万，都上报纸了。
但真实的情况，只有经手的郭志远等领导班子知道实情，李民洋捡了大便宜，前期无任何经济支出，只承担下岗职工们的安置问题。
这种事，也只能发生在九十年代初。
李民洋的种种表现，让施庆研更加揪心，这是唯一一个，她现实生活中接触过，最有本事的人。
可是现在连见面的机会都找不到，明明初见时，李民洋还多么普通，怎么转眼就高攀不起，要是当初没选刘子亮那傻缺该有多好。
关键那傻缺被调到没前途的二级单位，还来骚扰自己。
每每想起这些事，施庆研极不甘心，早知道李民洋这么有本事，当时就应该使些手段。
终于熬到下班，科主任这才意犹未尽地走回办公室，黄暖冬准备走时，施庆研和眭佳俊，很有默契地跟上了她，并且异口同声：
“暖冬，你去哪？”
没办法，阶级差距已经出来，无论是施庆研还是眭家俊，想要认识李民洋，只能通过黄暖冬的关系。
但施庆研的心思可不对劲。
“啊？找同学吃饭，怎么了？”
黄暖冬笑道。
“那一起吃饭吧。”两人又同时开口，这搞得施庆研都有些尴尬了。
“都是朋友，认识认识呗。”
眭家俊却兴奋地说。
“那行吧。”
黄暖冬点点头，不好再拒绝，眭佳俊都提好几次一起吃饭的事了。
......
寒冬腊月，城南的那家涮羊肉的门店时常人满为患，但凡去迟了，大厅的散桌都排不上号，坐在门口那桌就要遭老罪喽，门一张一合，冷风嗖嗖的。
包间就更不用想。
好在常宁提前到店里占座，几人在大厅最靠里的位置，三五好友聚之，外面寒风刺骨，屋里的清汤翻滚，热气扑在脸上。
“说好了，这顿我请。”
邵茹提前声明，她坐在黄暖冬的身旁，一直拉着对方的胳膊，表现得十分献媚。
这次来的还有周军子和田鑫征，同在省城的几位大学同学，不到半年的时间已经渐行渐远？
这次聚会，几人竟然很有默契的都没叫刘子亮，而房樊朴经常见不到他人。
“没事，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我请。”
黄暖冬连忙说，服装行业时常拖欠工资，她担心梁茹他们紧张。
“邵茹现在挣得可不少，一个月二百块打底，属于诚德外贸的正式工吧？”
田鑫征笑道。
“对，跟诚德外贸重新签订的用工合同。”
提到这事，邵茹洋溢着骄傲的神色，这可是在鸿运从来都没有过的精神状态，原来谈及工作都张不开口，尤其在施庆研面前抬不起头。
现在，比税务局的不少挣。
“而且签订合同的当天，李总给职工们每人补助一百，补助的钱都和以前的工资差不多了，暖冬，所以这顿一定得我请，都吃你多少回了。”
邵茹继续兴致勃勃地说着。
大家伙一边涮羊肉，一边聊，话题始终围绕着诚德外贸，比如“技工一个月五百的薪酬”、“业务口提出多给”、“采用年轻干部”等等，这些问题。
常宁毫不在意地听着这些事，如果没有“提办公室主任”这事，她一定会难受，后悔当初离开东营，要不然以暖冬的关系，至少能在业务口。
现在目标明确，国企单位里的办公室主任，采购啥活的，权力很大。
“暖冬，今天李总还去鸿运视察工作，你能不能跟他说说，对我不要有意见，一定要让我留在业务口。”
突然，邵茹来了这么一句，黄暖冬举着筷子，半天忘了夹菜。
“嗯......有时间我和民洋说说。”
黄暖冬轻轻点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邵茹下不来台。
“暖冬，你得专门跟民洋说说，不然他太忙了。”邵茹又连忙叮嘱。
“呵呵呵，在诚德外贸挣那么多钱，谁不想去那上班，我表弟也一直跟我说工作的事。”
见状，田鑫征也顺口提了一嘴，表达得比较含蓄。
“诶呦，可不是咋的，我家亲戚自从知道我和暖冬在一个科室后，每天都使劲地烦我，想要在诚德外贸工作。”
眭家俊着急了，他也说，担心把自己落下。
黄暖冬淡然浅笑，有点不太适从，没想到这顿聚会竟然是这样的局面，科主任那般殷勤，还不是为了把亲戚安排到诚德外贸。
常宁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急切，她今天来找暖冬，就是为了订单的事，眼下求暖冬的人这么多，不免心烦。
“姑娘们，你们的凳子稍微往里一点......”
突然，隔壁桌的一大姐笑容和蔼，正是刘菊英，刘大姐当时业务口的主任后，终于有时间叫同事们来聚餐，得好好庆祝。
黄暖冬笑了笑，赶忙将椅子往里靠了靠，可背后的大姐有点肥壮，导致她自己的位置很挤。
有关暖冬的身份，一直以来非常低调，在诚德外贸，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她是李总的对象，至于黄书记女儿的身份，外人只有秃子清楚了。
与此同时，就在这家涮羊肉馆，一间包间里，李民洋等诚德的几位高层干部，正在与厂区“下岗”的负责人，牛力宝、华涛、孔山等人说着事！
而之所以有这个饭局，牛力宝他们要找麻烦呀，当然也不好明着来，借着请饭、交接工作的油头，来给李民洋使绊子。
此时外面大厅一片热闹，而里面的氛围压抑到了极点，李民洋的眉心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