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之等人在城中整顿了一夜,次日继续启程,带兵攻打南下的第一道关隘。
这是最为险峻的一道屏障,只要能打下来,剩下的都不足为虑。
谢韫之打仗经验足,南边这道关隘他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自然知道这种地形对方会放什么陷阱与暗器。
因此他们这边的准备也很充足,带的打仗器具全是专门针对敌军的陷阱。
有些是千里迢迢运过来的,有些是就地取材做的,更有夫人给的秘密武器。
许清宜给的秘密武器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就是十个穿越女有九个会做的火药。
托了她们不厌其烦在书中教导火药怎么做的福,许清宜这个十几年的老书虫也记住了火药的几种主要材料。
然后交给专业人士去研究,慢慢地也就研究出来了。
有了这玩意儿,甭管关道有多少陷阱,有多少暗器,直接用投石器送他们几个人工雷。
当然,双方开战之前,还是少不了喊话的情节。
此时大军压境,封随月与谢淮安等人,却信心满满地站在关口的城楼上。
显然他们对这个关隘的防御能力十分有把握,也对士兵们早早布下的陷阱很有把握。
看这次他们还不把谢韫之的魂留在这里?
“将军……”裴彻开口。
“你喊。”谢韫之咳了咳,装出一副嗓子不舒服的样子。
裴彻无语,正待组织措辞,废物三人组自告奋勇地举手:“爹/姨父,我们可以!”
“好,几位请上。”裴彻笑道。
小王爷拍拍自己的胸脯:“按年龄来,我先上。”
然后又加了一句:“可以吗?”
禛哥儿被逗笑了,大度地挥挥手:“你上你上。”
“咳!”小王爷高兴坏了,鼓足气势朝天喊道:“大启王爷在此,尔等反贼叛军,一群乌合之众,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归顺朝廷!否则休怪我身后的十万大军不客气!”
喊完之后,看向表弟们,似乎在问我喊得还可以吧?
“中规中矩,没有新意。”禛哥儿道。
“毕竟是王爷,要优雅。”谢珩道。
小王爷感激地看着小表弟,还是小表弟明事理,体贴人。
“看我的。”禛哥儿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这次不敢再站上马背,就这么叉着腰喊:“并肩作战我们强,霸气云天冲破防,一声战鼓震四方,尔等小贼快投降!快、投、降!”
“好!”朝廷大军们分外捧场,顿时鼓掌喝彩,这个好,比酸诗明了易懂,这才是他们军人该吟的诗!
谢韫之这个大才子:“……”
什么……鬼诗……
他心中疯狂祈祷,这‘诗’可别传回京城,就算传回京城也别说是他儿子写的!
小王爷与谢珩都不是读书人,不仅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还有点佩服地看着禛哥儿,雅,实在是雅,还得是老二出马啊。
好在对面也没有什么真正的读书人,也是,要是读书厉害,至于沦落到当反贼吗?
不管诗吟得好不好,反正是被气到得够呛。
“谁会作诗,快来上一首。”封随月不想落了下乘,立刻朝身边的各位征集道。
可惜扒拉半天找不出一个读书人,真是一首诗难倒一群英雄好汉,于是封随月看向谢淮安:“你不是家学渊源吗?能否与他对上一首?”
谢淮安嘴角抽搐,一,他不会,二,都要打仗了,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用吗?
他劝道:“首领,何须与他们一般见识?蔑视才是最好的回应,您大笑三声也比对诗有用。”
“也是。”封随月转过弯来,顿时仰天大笑三声,以表示自己对朝廷大军的不屑一顾。
“哈哈哈,谢韫之,你已经老弱无力到这个地步了吗?竟需要派遣无名小卒来阵前喊话!”
言下之意,无名小卒不配与他说话,让谢韫之亲自来。
这句很好,效果斐然。
至少小王爷生气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服:“我是无名小卒?我?”
气死他了,是他赵思睿站得还不够高吗?!
“小王爷别生气,别别别。”禛哥儿兄弟俩连忙一左一右地拉住小王爷,劝道:“是对方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他又不在京城混,哪里见识过您的威风?井底之蛙罢了!”
“就是,井底之蛙在这里呱呱呱!”为了哄小王爷,谢珩也是豁出去了。
“哼。”小王爷真是恼火得紧。
谢韫之也很不愉快,腰杆子一下就挺了起来,家中有年轻自己快十岁的美貌妻子,他如今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自己的年纪。
偏偏有人碰他的逆鳞。
看来喊话还得自己上。
“城楼上的缩头龟,我要是你就笑不出来,毕竟才开战三天,你的士兵已经降了三拨,你竟然好意思笑?”谢韫之充满讽刺地道。
“哈哈哈哈。”朝廷大军闻言尽情嘲笑。
“……”封随月听着不对,三拨?不是两拨吗?
难道陈将军也……
“是哟,陈将军也投降了哟。”小王爷双手做喇叭状喊道:“就算陈将军没有投降,你也没底气笑吧?两拨跟三拨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哈哈哈!”
“哈哈哈啊哈哈!”大家笑得东歪西倒。
起义军:“……”
被狠狠气到了!
各位英雄好汉咬牙切齿,好他个陈甲,枉他们昨晚还为其默哀,衣冠冢的位置都选好了,谁知那小子非但没有牺牲,还投敌了!
“岂有此理!”封随月的脸色无比难看。
这可不是三拨或两拨的事,他害怕有人开了这个先河,往后会不停地有人效仿。
打仗打仗,稳住军心才是最重要的啊。
而偏偏军心是最难稳住的,所以今天这场战斗必须赢才行,不赢就坏事了。
“谢淮安!”不等封随月说话,谢韫之主动开口讨伐谢淮安:“我知道你在上面,接下来的话你听着!”
“我身为朝廷将军,有责任镇守朝廷疆土,而你们明知如此,还全家跟着反贼一起造反,主动与我为敌。”
谢韫之道:“那么你们也休怪我视你们为敌,从此以后,我不会再对你们手下留情!”
“从今以后,你们在我眼中只是反贼,再不是我的家人!”
当谢韫之喊出这席话后,四面八方陷入一片寂静,良久无人出声。
藏在封随月身后的谢淮安,面对身边众人投来的眼神,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而后倒打一耙:“看吧,我说过他眼中根本没有我们,一上来就喊打喊杀,连劝降都免了,这是铁了心要置我们于死地啊。”
众人闻言,纷纷同情地看着他。
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确实是这样没错。
到底是亲人啊,怎么说也应该先劝降吧?
而谢韫之却好像巴不得要杀了弟弟和父母,果然满嘴仁义道德都是假的,其实根本不是人。
“谢韫之,你个冷血无情的人渣!”有人为谢淮安打抱不平,喊话道:“连自己的亲人都不管不顾,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真该让天下人看看你的真实嘴脸!”
谢韫之冷笑:“谢淮安,你还是一样的无能,只会躲在后面颠倒黑白!”
被讽刺了,谢淮安依旧老神在在,他认为自己不跟谢韫之一般见识就是最好的反击。
对方想让他出来说话,他偏偏不出来。
颠倒黑白又如何,只要有人相信就是真的。
“谢淮安!”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谢珩高声道:“昔日你靠着女人的好运气飞黄腾达,哈哈哈,可惜这一次不会有这么好运了,你们造反不会成功的!”
闻言,谢淮安脸色一变,终于不再是从容淡定的模样,他看向远处喊话的谢珩,心中翻江倒海,对方怎么会知道?
谢珩冷笑一声:“谢淮安啊谢淮安,你还记得你是如何折磨我大哥与二哥的吗?我谢珩回来找你索命来了!”
“这次痛打落水狗,一定会将你的肉一片片剐下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闻言,谢淮安心脏一紧,猛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