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回来的时候。
本来开头一家人,哪怕是三娃子都没坐桑榆他们的自行车,而是因为有位置坐被他妈非拉了过去按着坐驴车。
但走着走着,在路上,他们回来时渐渐碰到了一些同去乡镇交公粮的乡亲。
看着人家六七十岁,还挑着扁担背着箩筐,交完公粮又去捡了一筐狗粪回去沤肥料。
桑榆的姨父不忍,就让那些个乡邻坐上他们赶的驴车,一起回大队去。
于是人家那些本来来回要走几十里路的乡亲,就搭上了他们好心捎一程的驴车,省了好些腿脚,对他们一家各种感恩言谢。
而桑榆姨父又是个热心肠,本来在大队做木匠,各家各户都跟他家关系不错。
所以这有一就有二,后面遇见了几个同生产队的,看只要自己这车上松泛,别人挑着背着东西难走。
她姨父都叫了人,坐他们板车上来,赶了毛驴一起回去。
因此演变到后头,因为人多又有背篓箩筐这些东西,怕挤人她姨父就下去走路了,自己不再坐板车上。
而桑榆他们,因为回去没像来时,有三娃子急急吼吼让骑快些冲。
从返程起就一直跟驴车保着不远的距离。
后头将三娃子接过来,更是落了一会儿,走在了驴车后面。
就是走在这后面,让桑榆发现了个情况。
可能是走得累了,中途他姨父在一段上坡时,有些抚着胸口喘不上气。
而因来时是下坡路,他们又在前头就没看见过这些。
这下在后头就让桑榆看着个正着了。
她看自己姨父在那歇息的表情,就有些不太对劲。
若是只是累了,一般休息,他把自己胸口那拍着干嘛,又喘得急促,活像心脏很难受一样。
于是赶紧追上去,就跟顾书烈问她姨父怎么了。
但他说自己没事,在原地歇了会儿就继续走了。
只是桑榆看他怎么也不像没事,那人难受得明显就是心脏不舒服。
可他们又不说,她问自己小姨,她小姨也说她姨父没事,就是累着了休息会儿就好。
桑榆觉得不对劲,又仔细观察了她姨父的样子,一路回到家也时常注意着他的表象。
果然回来后也发现他时不时在扶着胸口,特别是做了什么,有重力活的时候。
晚上,在她的再三逼问下,她就从自己表妹邱亚莲口里问出来了。
说她姨父这样有一些时日了,只要累得很了,像集体大丰收抢割稻子,修路背石就会这样。
这几回见他爬坡累了,也开始出现这样情况了。
桑榆当即就认为她姨父心脏上多半有些问题了,不管是与不是,都不能这样放着不管。
当天晚上不成,大家都睡了。
第二天早上,一早起来她就把顾书烈叫到一边跟他说了这事。
于是吃完早饭后,趁她小姨还没下地去,她就把人叫进了屋里,跟她问询这些情况。
“小姨,你们不能这样想,万一姨父身体真有什么情况,拖得迟了再发现问题就晚了。”
可事实情况也看到了,就是这样,她小姨跟他姨父,都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严重,不觉得这有什么大的问题。
“我知道,你们是觉得检查要花钱,如果后面真看出什么毛病吃药也要不少医药费。”
“可是生命就只有这么一次,你看亚莲亚超他们还这么小,亚东还没成年,还没成家立业结婚生子,若真有什么情况哪天发生了什么,再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桑榆给她往严重的说。
“你放心小姨,带姨父去检查这费用,我和顾书烈商量了我们出,这一切我们都安排好,你们不用管跟我们去一趟就好了。”
“哎哟,幺儿。”万丹红一下忙拉住她的手,“幺儿,小姨,我们真不是不愿意去看,真的是……”
叹了口。
“真的是你姨父没什么,我们不去花那个钱,没有必要,听话,啊。”
她这样说,实则万丹红心里知道。
其实她跟她男人都猜测过,他身体是不是出了点什么毛病,他那症状一天一天不见好,每次虽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但真要发作起来,她看得也心焦得很,生怕他有什么,一下没缓过过去了。
可他们这普通农民家庭,就算孩子他爸比别人多门手艺,能平时多挣点开支回来。
但这一家人,几个孩子,几张嘴要吃饭,生病花钱看病吃药,这种大开支大花销他们负担不起啊。
那不容易挣的两个钱都拿去看病吃药了,她的几个孩子,她亚东成家娶亲,她亚莲长大嫁去婆家的嫁妆,都如何能拿得出来。
更别提她三娃子才这么几岁,养他长大也是要不少开销的。
所以不是他们不想,不愿意去看这个问题,是真的农村看病难看病贵,他们承受不起面对真相后那高昂的代价。
宁愿这样拖一拖,心里宽慰自己不是什么大毛病,等天就好了。
但听她姨侄女这样说,要替他们出这些费用,万丹红也不愿。
她拉着她,“不用,真不用,小榆乖,听小姨的听话啊。”
但桑榆不听她怎么说。
正好,这时出去了一趟的男人也回来了,在外面叫她。
她忙跑了出去,很快又回来将她小姨也拉上,她表妹也跟在她们后头。
顾书烈轻轻刮了下鼻尖的汗珠,看自己媳妇儿将她小姨带出来了。
就说:“我已经跟朱锋那边通过电话了。”
“正好,他后天奉公要去省城一趟,刚好我们可以坐他单位的车一起去安市,直接到省城的中心医院去挂号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