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防备我，我与你娘是故交，这么做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顺便还了她的恩情。”傅老翁声道。
提到关于褚清月，沈清颜的一颗心就提了起来。
她发现母亲的势力分布很广，否则为何就连鬼市中的老翁都认得她？
只可惜自己前世只顾着与秦凤兰母女交好，全然不了解她。
走了约莫半炷香左右，终于看到了些许的亮光。
那是傅老的家。
一间破旧的小院，外加两间摇摇欲坠的小木屋。
沈清颜更加困惑，都说鬼市中所卖之物都是普通集市中所没有的奇珍异宝，甚至还有违禁物，每卖一件都是天价，即便生意不好也能保衣食无忧。
可看傅老的模样，并不像个宽裕的，要么他的生意真的差到了极点，要么他在伪装。
房间中很干净，干净到没几件家具，只有破旧的桌椅板凳和一张帘子，帘内便是床榻了。
“咳咳……”傅老沙哑着嗓子咳嗽了几声，略带歉意的对道，“二位姑娘见谅，我这里实在简陋，你们先坐，待我换身衣服便来。”
“好。”
傅老掀开帘子，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
青梅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压低声音问沈清颜。
“公子，这人靠得住吗？他该不会是坏人吧？不如我们快走吧，万一……”
沈清颜知晓她的担忧，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不必紧张，就算他是坏人，我也自有法子应对。”
她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这里的陈设实在太简单了，且没有熏香，更没有花草一类的摆设，这样一来便排除了通过气味害她们的危险。
桌上茶盏是空的，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对此沈清颜只有一个猜测。
这绝对不是傅老平日里的居所，恐怕他另有住处。
没过多久，一道身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看到来人的那一刻，青梅戒备之心达到顶峰。
“你是何人？”
只见那人约莫四五十岁左右，黑发，无须，身材中等，正一脸坦然的看着她们。
沈清颜给了青梅一个放宽心的眼神，起身道：“傅老的易容之术很不错。”
傅老惊讶的挑了挑眉，面露欣慰和赞赏。
“不愧是她的女儿，足够机敏聪慧，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青梅惊讶，他就是刚才的老者？
“气味。”沈清颜淡淡的道，“一个人的样貌，声音都可以改变，唯独身上的气味，是独一无二的。”
傅老目光中更添几许欣赏。
“你说的没错，我的样貌和声音的确经过了伪装，我也不叫傅老，我本名傅卓，你唤我一声傅叔便是。”
沈清颜立即施了一礼。
“傅叔。”
傅卓惊讶，连忙虚扶了她一把。
“不必多礼，当年若不是你娘救了我，如今我不会活着在这里见到你。”
提起当年的事，傅卓眼眶微红。
“当年我无意中得罪了一群纨绔，被他们追杀取乐，奋起反抗之下，失手杀了其中一人，引来官府大肆追捕，使得我走投无路差点自刎。”
“还好遇见了你娘，是她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让我有了藏身之所。”
“若不是她指点，我不可能找到鬼市这种绝佳住处，一躲就是十多年。”
“当我寻机会想出去报答她的时候，却得知了她的死讯。”
傅卓满脸都是遗憾，随后有些愤怒地道：“都怪那色迷心窍的狗皇帝，若不是他，褚姑娘怎么会遇到那么多坎坷，又怎么会被奸人所害，一定是狗皇帝爱而不得做下的！”
“什么？”沈清颜猛然起身，险些将木凳带倒，“你说我娘的死与皇帝有关？”
傅卓微怔，“你竟然不知？”
沈清颜面露愧色，她一直以为母亲的死是因为秦凤兰母女。
“也对。”傅卓一拍脑袋有些懊恼，“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还不曾有你，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沈清颜只觉浑身发麻，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她心跳如雷，强自镇定的问道。
“那傅叔，你能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吗？我也想为母亲报仇。”
傅卓思量片刻，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
“这是我从西洋那边冒死带回来的宝物，当年差点被那群纨绔夺走，如今赠与你，就当还了你母亲的恩情。”
“至于当年的真相，既然你母亲没有告诉你，那说明她不想让你知道，我就不再多嘴了。”
什么？
眼看着就要知道真相了，他却不说了？
沈清颜却摇头，执着地道：“傅叔，我不想一辈子活在困惑和遗憾中，我想知道关于我母亲的所有的事，包括到底是谁害了他。”
“否则我会一辈子睡不安生，终日惶惶。”
“请您告诉我吧。”
傅卓叹了口气，“也好，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仅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报仇的，还需从长计议。”
“当然如果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傅卓讲述了关于褚清月生前他知道的所有事。
包括皇帝当年是如何对她展开疯狂追求，闹得沸沸扬扬的事。
“那时你母亲文武双全，才貌双绝，人美心善，是京城人人男子向往的对象，可不曾想却被那狗皇帝盯上了。”
“他用尽了手段想要将你母亲纳入宫中，但你母亲是何等女子，一心向往自由，怎会去后宫那种勾心斗角的牢笼之地？”
“恰好那时，你爹不怕死，竟然敢跟皇帝抢女人，于是你母亲便与他合作，嫁给了他。”
“当时你那个便宜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七品芝麻官，娶到了你娘之后步步高升，在生下你哥哥的那一年，他坐上了丞相之位。”
“只可惜造化弄人，谁知狗皇帝这么多年竟然还对你母亲贼心不死，暗中派人把你母亲掳走，他们失踪了一夜，回来的时候是皇帝将她抱回来的。”
“此事闹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但都被封了口谁都不敢多言。”
“九个月后，你娘生下了你。”
“所有人都在猜测，你是皇帝的孩子，可笑的是，无论你母亲如何解释，都那么苍白无力，没有人听。”
轰隆一声，沈清颜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震的她面色发白，呼吸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