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浩脾气暴躁,砸窗前,卫元武特意提醒过他,这个女人巧舌如簧,千万别被她牵着鼻子走。
东浩的棍棒猛然挥下,在乔染头顶停止,“你就是这般污蔑元武的妹妹?我东浩,不上你的当。”
他收手,扬眉指着她的鼻间,“文宣侯府别人在乎,我东浩不怕,走在路上小心些。”
任谁有个皇帝舅舅,也能如他般嚣张。
东浩扔下棍棒转身。
乔染一手搭在窗沿上,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二十岁的人了,还靠娘呢?”
东浩眼睑跳了下,回身,“你说什么?”
乔染迎着他的目光,“我说你啊,娘宝。”
乔染有珠珠这位擅长说书的丫鬟,对京城富贵人家的内闻多有了解。
凌霄公主性格强势,嫁人后依旧独断专行,作为她的儿子,凌霄公主对东浩寄予厚望,从小便将他当做王侯将相来培养。
东浩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入青云书院后,与卫元武几人厮混,学会了欺上瞒下,在外我行我素,在家依旧装的乖巧懂事。
凌霄公主没有发现他的变化,还将他当做孩子,事事亲力亲为,掌控东浩的一切,东浩无力反抗,只得接受。
但他最厌恶的还是别人说他娘宝!
“臭娘们,你找死!”东浩拾起地上的棍棒,朝着乔染的脑袋,用尽全力。
棍棒并未落到乔染身上。
东浩身边的人把他抱住,“浩哥,这可是书院,监察使还在,咱现在动手,谁也不能好过!”
东浩气急,他们还是有脑子的,光天化日在书院行凶,他们不掉脑袋也得扒层皮。
东浩把他们推开,恢复些理智,“敢得罪我,老子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你且准备好棺材板,别到时候来不及买!”
乔染听着东浩的狠话越发平静,“威胁我?好啊,我这就写封遗嘱送往京兆府,我若是出事,第一个要查的,就是你东师兄。”
东浩斜着嘴上扬,乔染指尖在窗沿上慢慢的敲着,“知道你在想什么,买凶杀人是吗,查不出证据就行是吗?”
东浩想的就是这些,他有无数种方法,能让她悄无声息的至死。
乔染“破罐破摔”,“反正我已经把你们得罪死了,散学后,我就请一百个说书先生,把我开罪你们的事情闹的满城都知,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最想杀我的就是你!
只要我出事,整个文宣侯府以及乔家,势必咬死是你,定不了你的罪,也能让你身败名裂。”
此话一出,东浩不仅不能动她,反而成了最不能让她死的那位。
东浩望向院舍内惊慌的女学子,这些人便成他威胁乔染的证人。
他咬着牙,“元武说的没错,你这女人,当真是巧舌如簧!”
“彼此彼此而已,东师兄瞒的凌霄公主,也都是靠一张嘴。”
乔染再添一把火,“凌霄公主怕是不知晓你在书院的所作所为,还以为你是刻苦用功的好儿郎,等着你科举及第光宗耀祖了吧。
我若是将你被书院暂停学业的消息,传到凌霄公主耳朵里,你说,咱两的脑袋谁先被打破口?”
东浩气疯了,“你别太过分!”
“卫元武绑了我的人,险些要了我的命,我不过向你们讨点利息,一点都不过分。”
一阵风声吹进院舍,乔染压低了音量,“替我转告他,噬魂酒一点都不好喝,花的分量加少了。”
东浩脸上的表情滞了下,怒火像是被一盆凉水狠狠熄灭,他声音下意识压低,“你说的什么胡话,我听不懂。”
乔染嘴角微微上扬,果然,他参与了。
东浩的跟班扯住他,“浩哥,崔屁精来了,还带了不少侍卫。”
“走。”东浩眼神闪烁,急着将此事告诉卫元武。
乔染眼睁睁看着,崔院务带来的侍卫,与东浩几人迎面错过,其包庇之心昭然若揭。
崔院务安抚众人,让侍卫把昏迷的老夫子抬走。
他瞧着破碎的窗户,心下算计了番,用最好的木材修缮院舍,又可以从中捞一笔。
乔染打断了他的算计,直言质问,“将指证人的名字当众告诉施暴者,不知崔院务此举是否合理?”
丁松不敢指证卫元武,她敢,但这并不能代表,崔院务可以随意将指证人的名字,公然告诉别人。
崔院务见又是她,不耐烦道,“我不告诉他们,怎么证明有人检举他们,乔染,别以为你是院长的弟子,就可以对本院务指手画脚,书院庶务,不是你们学子可以插手的。”
崔院务挥手让她走,一副打发的态度。
乔染偏就不走,“崔院务关心的究竟是功劳还是真相?强弱有别,被欺凌的弱者本就遭受迫害,你偏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弱者再次推入深渊。
你告诉他们名字,不正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报复指证他们的学子,如此,谁还敢指证恶行。”
丁松起初便是将被欺凌之事告诉了夫子,书院非但没有惩戒卫元武几人,反倒让他们知晓此事,更加凌辱丁松。
这般处置的方式,本就不该。
崔院务恼羞成怒,拍着窗沿讥讽道,“你竟然顶撞本院务,你知不知道打理书院有多难,你以为指证就是处置几个学子的事吗?
书院庶务那么多,你不满老朽所为,老朽就要和你解释,干脆,老朽将这个院务让你当得了。”
双方互不退让,院舍里的学子们,都闻到了火药星子的味道。
乔染听到最后一句话,忽然笑了,“崔院务的提议甚好,何时去办交接,乔染随时奉陪。”
崔院务随口嘲讽,她竟然当真,他两眼翻白,“做你的美梦。”
乔染望向他身后的监察使团,“失信学子,处事不当,诸位大人可听见呢?”
崔院务后背凉飕飕的,他转身,这群监察的御史们怎么阴魂不散,又跟到了女学院舍!
“几位大人,学子们的荒谬之言,勿要轻信啊。”
御史们的小本已经记成了厚本,其中一人抬头,眼神变得嫌恶,“是非曲直,我等自有判断。”
若非监察使团在,崔院务定要责罚乔染,但此时,他只能缩回脖子装鹌鹑。
下午的授课换了一位夫子继续。
散学时,青云书院的门口,围聚了许多生面孔,他们手里拿着张画像,而画像中人,正是乔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