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啊!”
叶可可好似疯了一样,也不太在乎雷耀熠说什么,她飞快的伸手去抓那些撒落在地的碎纸片。
“我们的结婚证……我们的结婚证……”
女人跪在地上,喃喃自语,小心翼翼的将这些碎纸片捡起来,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了,一颗一颗眼泪抑制不住的砸下来。
雷耀熠低头看了叶可可一眼,内心如巨浪滔天般汹涌,表面却一丝波澜也没有,语气冰冷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哦,那……那好吧!”
张云兰迟疑的点点头,两人快速的钻进了早已等候在外的黑色宾利车。
车身轰然发动,卷起尘土飞扬,雷耀熠俊脸冷然无波,一直都没有回头,只是他的目光,时不时的朝后视镜瞟去。
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该死的傻女人,居然还傻傻的跪在地上,东找一下,西找一下,妄想把那两纸碎片拼凑好!
傻,真的好傻,让他心痛的傻女人!
坐在男人身边的张云兰,这个龙耀第二大股东张舒元的独苗千金,毕业于哈佛管理学硕士的高材生,智商180分的天才,却不是一个傻女人。
她不仅聪明,而且情商颇高。
“耀哥哥,其实你是爱她的,对吧?”
“说了都是我年少轻狂的玩笑,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男人握着张云兰的手,紧了紧手指力道,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承认过去我是喜欢过她,不过我跟她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所以早就分了,只是这些年一直没她消息,那离婚手续也一直没机会办,你放心吧,过几天我就让律师起草一份离婚诉讼,到时候我跟她也就两清了。”
如今,他在龙耀的地位岌岌可危,雷铭远那老狐狸,连同着雷家那一窝蛇鼠要对他赶尽杀绝,要保住自己的地位,早日替含冤而死的母亲报仇,他就只能联合外援。
张舒元是除雷铭远外龙耀的第二大股东,无疑是最好的联合对象。
只是,张舒元和雷铭远那老狐狸是拜把子兄弟,生死之交,龙耀集团就是二人合力打拼出来的,所以要想联合张舒元对抗雷铭远并非易事,必须要取得张舒元绝对的信任。
想来想去,最好的桥梁便是张云兰了。
张云兰是张舒元唯一的女儿,之前雷铭远那老狐狸想派张云兰到自己身边监视自己,不过失了手,低估了他雷耀熠对女人的魅力。
张舒元疼爱女儿是出了名的,只要张云兰能说服张舒元和自己联手,那扳倒雷铭远那老狐狸,搞得雷家衰败人亡,就指日可待了。
所以,在复仇面前,雷耀熠不得不再一次选择伤害叶可可,跟别的女人虚以委蛇。
没有人知道,他为了报仇,付出了多少。
也没有人知道,他那可怜的母亲,遭受了多大的羞辱和冤屈。
只要能够报仇,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叶可可。
对不起了,可可,现在的我,无法给你幸福。
你一定要等等我,等我有能力给你幸福的时候,我们再相依相守,一辈子也不分开!
“没事儿,是个人都有过去,我不在乎的,反正现在,还有将来,你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张云兰说完,十分小女人的搂住雷耀熠脖子,朝着男人性感的薄唇上重重一吻。
“耀哥哥,你等着,今天晚上我就跟爹地说我们的婚事去,他要是敢不同意,我就绝食,反正你就是他女婿了,以后咱们是一家人,我还不信他宁愿帮外人也不帮自己女婿!雷家那群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一根寒毛也休想动你,这些年你为龙耀付出了那么多,说让你撤职,就让你撤职,没那么容易……龙耀是上市公司,任何决定,都得通过我们的股东大会,放心吧,只要加上爹地的股份,你就是最大持股人,龙耀还是你说了算,到时候准让他们全下课!”
雷耀熠复杂的勾唇一笑,摸了摸张云兰的头发:“这么信任我啊?”
“那当然,我不信任我未婚夫,我该信任谁去?”
“嘴巴这么甜,头不痛啦?”
“早不痛了,有你在身边陪着我,我只觉得晕,幸福得晕,不觉得痛!”
说着,张云兰像只小猫似的,‘咯咯’笑着往男人怀里钻。
雷耀熠也不阻止,任由女人在自己身上撒欢,某些时候,他能在张云兰身上找到叶可可的影子。
彼时的张云兰,就如同他初遇的叶可可,有时候调皮,有时候任性,有时候又能把你温暖哭!
车子飞快往前奔驰着,气势恢宏的龙耀大厦被甩在身后,而后视镜里叶可可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见。
雷耀熠闭上眼睛,握紧拳头,身心疲惫,他默默的在心里说了一句:可可,对不起,但我爱你!
宽阔大气的龙耀大厦正门,人来人往,高跟鞋皮鞋踩踏着光洁地面,步履匆匆。
叶可可好似个神经病一样,弯腰趴在地上,执意要把每一片碎纸屑找回来。
无论谁来劝她,或是保全来赶她,她都跟聋子似的充耳不闻,跟瞎子似的,视而不见。
“我们的结婚证……我们的结婚证……”
她嘴里一直这样喃喃自语,眼珠子像上了发条一样转个不停,四处寻找着。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跑车轮胎打磨地面的声音,季非然一脚踩上刹车,快速下车,‘砰’的一声反手摔上车门。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男人皱着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叶可可跟前,有些粗鲁的一把将叶可可从地上拉起来。
“你在干什么,你还要不要命了?看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找死!”
季非然愤怒至极,一时没忍住,凶巴巴的朝叶可可吼道。
老天,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路都还走不稳,居然穿着一身病号服就跑来找雷耀熠这人渣,真不知她到底是图个什么啊?
“告诉我,你图什么,你到底图什么?是不是一定要把自己折腾得没命了,你就安心了?!”
季非然握着叶可可单薄的肩膀,失控的质问道。
没有守在急救室外焦虑等待的那两天两夜,他就不知道女人的生死对他来说那么重要,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他再也不想经历了。
可以想象他此刻是如何的愤怒,他现在简直恨透了眼前的女人,恨透她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放开,你放开我!”
尽管此时此刻的叶可可虚弱得风一吹就倒了,却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劲,硬生生从季非然手里挣脱了。
“喂,你干嘛,你去哪里?”
女人没有理会季非然,自顾自的弯腰从一个妙龄女郎的细长高跟鞋下去捡一张碎纸屑,差点就被那细长高跟踩到了。
“小心啊,你捡什么呢,我帮你捡行不行?”
季非然跟在叶可可身后,这一幕幕简直看得他心惊肉跳。
总算是把那些碎纸屑都捡回来了,叶可可迫不及待的跪在地上,将那些空缺部分一片一片拼好。
两张被撕得粉碎的结婚证,破破烂烂的摊开在地上,好歹算恢复了雏形。
“结婚证?”
季非然站在叶可可身后,无比惊讶的看着铺好在地的两张结婚证书。
“上面的人,是你吗?你跟雷耀熠?”
撕成三片的两寸红底照片,皱巴巴的拼在一起,隐约能看到照片上的人物。
揉了揉眼睛,季非然还是不敢相信:“老天,你们居然结过婚?什么时候?”
叶可可没回答,只是不停的抹着眼泪,她看着结婚日期处的空缺,有些不甘心:“少了一张,还少了一张。”
她起身,四处寻找那片空缺的纸屑,空缺的地方刚好是‘12月14’号,他们的结婚日期。
“在那里!”
远远的,叶可可看到大厦广场正中央,一片纸屑正在躺在地上。
想也没想,女人飞快的冲了过去,与此同时,一辆白色轿车也迎面开来。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季非然一个箭步冲上去,猛的将叶可可扑倒。
两人在地上连带滚了两圈,总算是有惊无险,逃过一劫。
只是很可惜,那张纸屑也被轿车卷来的风给吹走了。
“不!”
叶可可痛苦的喊了一声,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想追回来。
可她刚走了一两步,忽然袭来的一阵风,又将她刚刚拼好在地上的纸屑全都卷起来。
好不容易初见雏形的两纸结婚证,就这样,又散作一地,四处飘飞。
“不,不要!”
叶可可看着自己千辛万苦拼好的成果骤然被风吹散,心痛无比,绝望无比。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是该追回这一片,还是该追回那一片……
“小甜心,你流血了,一定是伤口撕裂了,我们要赶紧去医院!”
季非然上前,强行将叶可可抱起来。
“不,你放开我,我的结婚证,我跟他的结婚证,我要把它们拼好,我……我……”
挣扎之中,叶可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