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鹰的额头冷汗滚滚，以至于让许乐章看着都有点暗暗咋舌。
灰鹰可是自己家府邸数一数二的高手，光辉城少数的四次基因强化者，可却这样的在夜蓝面前冷汗滚滚。
但其实，这就是势。
改变了污水镇一切，被记录于五十面值雾蓝币的夜蓝，所带来的势。
谁能想到他对于人类来说，真的很弱？
他的目光在许乐章的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天老城主的话重新回荡在了脑中。
‘任何情况下，以少爷的未来为先。’
他双手呈上一颗宛若丹药的圆球，开口说道：
“请您验丹。”
验丹？
夜蓝将其接入手中，旁边就传来夏漫漫一声惊呼。
“蛊心丹？”
夜蓝顿时看向她，她也明白夜蓝需要解释。
“蛊心丹来自于蛊心神教，是他们主神所弄出来的东西，赐予给自己的信徒，甚至用于信徒。这是他们的主要产出，就如同常见的正教主神为信徒赐下异能物。”
蛊心神教？
飞快的，夜蓝的心中就传来了声音。
“没听说过喵！太邪恶了喵！这绝对不是收容塔的异常喵！”
不是收容塔的异常？
夜蓝心中一凛。他现在已经越来越有感觉了。
收容塔异常，皆是以自己力量为源，以自己力量为首的异常。而末世降临后出现的新异常，皆更特殊，更诡异。
比如……往日之影。
而它们的起源，很可能便是，古神之触！
大鱼，在浮出水面了。
只是这东西终究有点邪恶，若是使用者不善，服药者与奴隶何异？
“正规势力？”
“中立势力。”夏漫漫答复道：“余晖神教监管下，未标记为邪恶势力。”
这不就和缝合玩偶一样么？不过说起来，你混乱之钟到底是犯了什么天条，这两个都没事，你却曾为邪恶异常？
和夜蓝对视一眼，夏漫漫知道他已有所决意，上前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没问题。”
夜蓝点头，看向了许乐章：
“乐章，注入灵能，助他服下。”
许乐章欲言又止：“这个……不好吧？”
“好与不好取决于你怎么使用。”夜蓝拍了拍许乐章的肩膀：“你能现在纠结，恰说明你不会滥用他。”
深吸口气，许乐章运转薄弱的灵能，注入了丹中，灰鹰毫无犹豫，一口服下，起身再拜。
“拜见少主，请少主吩咐。”
少主……白府……
恍然间，夜蓝都有点感觉自己穿越了，一股浓浓的古风味。
这就是光辉城，诞生于末日后，带着点古代感又充满了赛博风，奇妙又违和的城市。
“进城！我请客！”
城墙大开，许乐章的车就停在里面。去后备箱拿了个全新的车牌，就安装在了夜蓝的车子上。
车辆开进了城市，城墙缓缓的闭合。这个瞬间，夜蓝真的差点感觉回到了末世前的时光。
工厂，商场，像刚举行过活动的广场。路边有ktv，有洗浴中心，有大型的还有灯光的饭店菜馆，更寻常点的还有包子铺，小面馆。
时间已经近乎晚上十一点，路上很平静，也没有看见到处搜索的军队，似乎除了城门封了，到处也没有封城的意思。
七扭八拐，一直到了感觉都快要到上城区的位置，车子开进了一个依山而建的巨大院落。
夜蓝抬起头，牌子上是四个大字‘有间饭庄’。
好家伙，老许你在光辉城还真是出乎我预料的享受啊！
某种意义上早就该猜到了，毕竟‘指环王’那可不是盖的。
“鹰叔！去通知厨房上菜，招牌全上一遍！顶层套房！今夜谁也不许打扰，不醉不休！”
“……是。”
回到了自己主场，许乐章感觉简直重获新生，气势如虹，大大咧咧的揽住了夜蓝的肩膀。
“战神啊，这里你放心，是我自己名下的产业，谁也管不着！”
夜蓝看了一眼，也算是松懈了下来。
真的疲惫了，经历了污水镇，终于能舒舒服服的好好睡一觉了。
但……
“你为啥要在下城区开这么大一个饭店？”
感觉许乐章可能是个吃货，但也没必要自己开店吧……
“因为他们光辉城四大纨绔一拍即合，为了更舒服的享受生活，贯彻吃喝玩乐四字真言，开了四家门店，其中许贱人负责的就是吃。”
许乐章：……
“什么四大纨绔，是四大才子！”许乐章激烈的辩驳道。
“是是。”白桃桃翻了个白眼：“我哥哥负责‘喝’，在上城区开了一家收罗整个废土秘方的饮品店，末世前的名酒应有尽有，去年还复原了咖啡这个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饮品。”
“赵家哥哥负责‘玩’，在上城区开了间青楼，是他们里名声最臭的，但营生却是最好的，据说营收已经让李家的老人都馋。”
“李家哥哥负责‘乐’，在上城区开了有间赌场，这些年甚至正规化了，如日中天。”
“然后就是这间许贱人开的‘有间饭庄’了，但恕我直言，真的很一般。”
夜蓝：……
默默的，给许乐章竖了个大拇指。
好好，光辉城四大纨绔名不虚传。
坐进包间，风雅的红木桌便是主桌，四面八方都是纱制的卷帘，侧边是一个完全中空的落地窗，能看到下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和天空中的美丽明月。
真滋润啊……
“神使，我下去警戒一下。”罗仇站起了身。
夜蓝愣了愣：“不必拘谨，乐章也是我们的主教，是自己人。”
不待罗仇说话，亚瑟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们年纪大了，污水镇待一辈子了，实在是有点享受不来。”
夜蓝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好吧。”
小小的插曲，让这里的气氛沉寂了一瞬。
“唉。”许乐章叹了口气：“战神，你心里是不是也在鄙夷我。外面的生存环境都这么恶劣了，我却将钱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休闲娱乐上？”
夜蓝抿了口汤，轻轻摇了摇头：
“钱是你自己的，怎么花也是你的自由。只要这钱来的正正当当，不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之上，我没什么谴责的资格。”
许乐章有些意外，随即轻叹了一声。
“我以前尝试过很多对外捐赠，但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和结果。”
“这废土上最大的危险，是无时无刻的诡异，错综复杂的势力，成千上万异能物被携带着来来往往带来的余波。钱，是最没意义的一个。”
他喝了一杯酒：“只有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为先，给他们的雾蓝币才有用。拿光辉镇举例……你看过了吧？很破，但其实，光辉镇已经重建过很多次了。”
哦？
夜蓝若有所思。
“每一次建好最终都可能毁于任何意外，战斗的余波，某个暗中交易的危险物品泄露，甚至有些人莫名其妙的暗中就开始向邪神祈祷，引来灾难。哪怕我们光辉城，也没法在确保光辉城平安的前提下，支援足够的军队和基因强化者。”
“你可能会想，可以给更多的钱，就可以有这样的力量，让他们有更多的强者，高手，甚至军队，从而不发生这样的事。”
许乐章干了一口酒。
“但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呢？异常。”
“可就算真的砸钱，砸出一个愿意镇守光辉镇的异常，他们承受的了异常的影响么？”
“就算他们承受住了，就算我们光辉城继续砸钱，砸光了钱，去再砸出能顶住异常影响的东西，能砸出几个这样的聚集点呢？对废土有什么改变么？”
他叹了口气。
“废土上也不乏比光辉城富裕的势力，但只有光辉城，只有光辉城是这样的。”许乐章已经有些醉了的举杯，对向了了头顶那巨大的圆盘：
“因为无穷尽的能源，因为基因强化无穷尽的力量，才有光辉城的安宁，才有这里。”
夜蓝抬起头，微微沉默。
是啊，因为它才让光辉城这样的不同寻常。
“那如果，它带来的是更恐怖的危害，和代价呢？”
“更恐怖的代价？”许乐章已经有点喝醉了，迷茫的说道：“什么是更恐怖的代价，没有这个东西，光辉城也许早就如污水镇一般了吧……嗯？”
许乐章忽然打了个激灵，战神他好像对光辉之盘格外的关注啊！
我靠啊！
一股冷意从他的心里冒出来。
什么东西能让战神感兴趣？
“那东西不会有问题吧？”
“我在调查。”夜蓝收起看向天顶圆盘的目光，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你还会支持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