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眼皮陡然一跳:“……”
合着折腾这么一出就是为了问这句话?
怎么就这么……呆呢?
“男人!男人!男人!”仗着别人听不到自己说话,小狐狸扑闪着翅膀飞来飞去,不住重复这两个字。
还故意补充了一句长得好看的,性格乖乖的男人。
公孙烨提着的心慢慢沉下去。
看她的目光从紧张忐忑变成了自我怀疑。
自己该不会真把人给灌得一句话都说不了了吧。
公孙烨赶忙倒了下茶,把茶盏喂到她嘴边,就在他要把人扶起来喂的时候,就听到她似是说了什么。
他赶紧蹲下身子,想要凑近了听,只听到了两个字。
“男人。”桑宁嫌着小狐狸太吵,忍不住开口说让它闭嘴,没想到受这小狐狸的影响,张口就出了这么两个字。
公孙烨浑身一僵,瞳孔慢慢放大。
啪嗒。
手中的茶盏碎在了地方,也惊到了他。
公孙烨回过神来。
他心口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眨了眨眼睛,语气是压抑不住地兴奋:“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公孙烨说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那个看他眼神似是存着敌意的人。
他抿了抿唇,低声问:“你是钟意秦知砚那样的,还是钟意公——孙——烨这样的?”
秦知砚这三个字似是烫嘴,嘴唇翕动就冒了出去,而公孙烨这三个字却是故意拉着长音,生怕对方听不清。
桑宁:“……”
还不如直接问她喜不喜欢他。
公孙烨目光停留在她脸上。
怎么平时没有留意到她脸这么小。
他伸出手在她脸上比划了一下,好像还没他巴掌大。
肌肤白皙。
唇若涂脂。
真像个姑娘家。
公孙烨视线不自觉停留在那殷红的唇瓣,她会说出来谁?
自己和她认识了三年多,而那个秦知砚认识她也不过一年,一年的情谊怎么能敌的过三年。
再说了,自己长得比那个姓秦的长得好看,他们又有过命的交情。
她要是敢说其他人的名字,他就,他就……赖在她这里不走了,非得让她知道谁更好。
喜欢姑娘家也就算了,喜欢男子,谁能比他好。
趴在桌上的人动了一下,他连忙往后撤了撤,见她又不动了,忍不住又凑近了些。
她又仿佛睡过去了一样,半点动静都没了。
他心里仿佛猫在抓一样,得不到一个想要的答案,心里始终没办法平静下来。
公孙烨抬手捏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支起脑袋。
他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他和秦知砚在她心里谁的分量重一些。
然后这人似是没有骨头,东倒西歪。
公孙烨托住她的下巴,刚想把人扶正,那人骤然倒在了他怀里,明明怀里的人没什么分量,心口仿佛被什么重物击中,整个人不知所措地僵在那。
他扶着那人的肩膀,想要把人推开,手掌落在瘦弱单薄的肩膀上,手掌却不由得收紧。
公孙烨低眸瞧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听不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了。
等她醒了酒再说吧。
他扶着人的肩膀,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放在软榻上,刚沾到床榻,她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面对着墙壁侧躺。
“宿主宿主,他在看你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
小狐狸一开始坐在枕头边,挪了挪屁股,故意蹭到她跟前,手舞足蹈地向她形容着那个眼神,本来他就长得好看,眼神看棵树都觉得深情,这会儿那眼神里可是写满了柔情。
它看这个男人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
桑宁紧闭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乱转,强迫着自己忽视掉身后灼热的视线,心里忍不住嘀咕,他要不是喜欢她,怎么会有病做今天这些事。
身板这么单薄,是平时都不吃饭吗?
公孙烨眉心一蹙,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上,复而又走到床榻旁边坐下,拿出被子搭在她身上。
他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时不时瞄一眼床榻上的人。
一杯一杯下肚。
脑袋慢慢变得昏沉。
他们两个都是男子,自己和她先在一张榻上睡一会儿又不会出什么事。
晚会儿再一起回去吧,反正又不差这一会儿。
公孙烨贴着床边平躺,慢慢合上眼睛。
昏昏沉沉间他似是听到了有人在问自己话。
“你喜欢的是姑娘还是公子?”
他是醉了还没有糊涂,这分明是他方才问过的话。
公孙烨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那道熟悉的声音带上诱哄的语调,又追问了一遍。
“她是姑娘还是男子不重要……”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怎么还问。
公孙烨晕乎乎地回道:“她又不喜欢我。”
“你怎么不知道她不喜欢你?”
“她眼里从来没有我。”他说着说着还委屈了起来,身子蜷缩起来,低声说道,“我不给她写信,她从来不会给我写,我不来找她,她从来不会想着去看我。”
“没有问过我如何,只想着和我谈生意,我来这才不是为了什么生意,什么赚钱大计,我才不在乎。”
桑宁转过了身,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身侧的人。
那么大的一个人,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蜷缩着身子,不住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话里话外都是在埋怨她这个朋友做的不到位。
她曲起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听你这么说,是很不满她了?心里藏着对她诸多的怨恨?”
“没有没有。”他想睁开眼睛看看说这话的人是谁,眼睛却似是有千斤重,“她很好,要是能够……能够……”
“能够什么?”
“不关你的事。”说着嘴巴恨不得抿成一条直线,看样子是不肯再开口了。
桑宁:“……”
她握了握拳,真想一拳锤爆他的脑袋。
“快问他快问他,问他喜不喜欢你。”小狐狸瞧着异常兴奋,满眼写着八卦。
算了,就当是满足它的好奇心。
她心里这么想着,眼睛却是格外的亮:“她要是喜欢你了,那你怎么办?”
“那就……”他脸色变了又变,先是难为情似的,一会儿又是颇为害羞地红了脸,含糊不清地说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本就欠她一条命,那她要是想要我,我……我从了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