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泽握拳,逼自己冷静下来。
他假意道:“既然如此,你带我去把她接回来,我还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桑焰没拒绝他,只说:“在这之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
......
桑焰带蓝泽来到了南部战场。
广袤无际的地面上,有一棵柏坚树,枝叶繁茂,藤蔓的绿意与树皮的褐色交织在一起,树冠高耸入云,仿佛一把巨大的绿色伞盖,直直的伫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
桑焰抚摸着粗壮的树干,脸上带着些许宠溺的笑。
“这是她随手种的,宗方告诉我,她在这里藏了一个秘密,我没有偷偷看,怕她生气。”
蓝泽问:“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这里埋着一个人。你或许也认识。”
蓝泽疑惑皱眉,不解道:“是谁?”
“阿努比斯。”
桑焰离开奥斯兰帝国的前夕,宗方罕见的走下了顶楼,找到了他。他让自己在回自由之盟前办一件事,就是将阿努比斯安葬在南部战场,因为这里有他父亲的兄弟,有死去的反叛军的尸骨。
“他说,生前不能重逢,死后必要团聚。”桑焰道。
“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蓝泽从刚才起就觉得奇怪,莱伯利和宗方的占有欲不相上下,他们如何能容得下彼此?
桑焰漆黑的瞳孔暗了暗,沉默半晌,说:“等见到你就知道了。”
......
蓝泽随桑焰进入奥斯兰帝国时,天已擦黑。
但两人都没有要休息的意思,随行的一队人马也只好跟着赶路。
路过一处华丽的庄园时,队伍中从未出过自由之盟的青年发出赞叹:“这里的建筑也太好看了吧。”
一人为他解释:“见世面了吧,我跟你说,这边我常来,说这个叫...叫那什么勒戈宫,听说是奥斯兰皇后之前的住所,现在已经被收缴变成景点了,好多人在门外打卡呢。”
另一人抢白道:“不对不对,你知道个屁啊,这分明是帝国之剑的别宫。”
青年瞪大眼,惊呼:“啊?就是那个陨落的帝国之剑鲁卡·西科塞斯吗?”
“可不,可惜了,这么优秀的兽人,还是家族继承人,自杀了。”
此刻站在最前方的蓝泽后背一僵,他难以置信的看向桑焰,在接收到对方微微点头的动作后,整个人愣在原地。
身后的几个青年此时还在闲聊。
“听说这不是第一次自杀了,好像五年前还是七年前,他就试图自杀过好几次,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没死成。”
“应该是为了孩子吧,那时候四个孩子还没举行成人礼。”
“唉,估计是吧。外面都在传,堂堂上校,死在别宫的浴缸里。”
“啊?为什么是浴缸?”
“那谁知道呢。”
“那咱们待会要去的皇庭,是不是比这勒戈宫还气派啊?”
“那还用说,我告诉你啊,......”
青年们兴致勃勃的谈天说地,他们口中对帝国之剑的惋惜,仿佛只是一段关于家常便饭的讨论,提起时只有模糊的关键词。也许再过几年,年轻的兽人们也不再知道,奥斯兰帝国曾经有一个卓越的人物,被称为帝国之剑,与其一起留下的流言,是殉情而死的男人。而他们不会了解,这些流言背后,那日日夜夜的痛苦是多么的真实,一次次生死边缘徘徊的挣扎和纠结,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蓝泽感觉心酸到了极点,他突然害怕穗穗回来,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又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