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不济，何以承道？
血祖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就像是暮鼓晨钟般，振聋发聩。
他一直都知道道因人而不凡，所以他始终坚持剑道，他相信，只要将剑道修炼到极致，一样能站上巅峰。
同时，他也始终重视自身，他的剑心，他的肉身，他始终都在修炼。
甚至也注重灵魂力，以承受血脉命魂爆发时的可怕冲击。
他以为，这就足够了。
但刚才感受到血祖的血道后，他猛然发觉，他自己还有太多不足。
自身的血，同样无比重要。
“小子，本祖是看在你还我封血碑的份上，不想欠你人情，才决定指引你血道，是否愿意修炼，看你自己。”血祖看着陈枫道。
这倒是实话。
他虽然嗜血杀戮，看似魔头，但向来也是问心无愧，不欠人情，陈枫既然直接将封血碑还给他，这份情他就不会忽视。
他修血道，那么，便打磨陈枫的血。
前提是，这小子愿意。
“你以血长生？”陈枫明白血祖的心，看着他问道。
对于血祖，陈枫原本还是有些忌惮的，这个触碰到仙武境的存在，除了这命宫世界外，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奈何，甚至感受到血祖刚才的血道，这个世界究竟能否将之困住，陈枫都没有把握。
又怎能不忌惮。
不过从血祖决定指引他血道，就足以看出这血祖也是极其骄傲的，一份恩，一份情，都会记着并偿还。
这种骄傲的人，不虚伪，倒是让陈枫对之少了几分忌惮，多了几分放心。
“你和我不一样。”
血祖也明白陈枫的意思，看着他摇头道：“本祖以血诞生，是万血之祖，除非你也能凝炼出真正的本源精血，成为血之一族，否则仙武境下，不可能以血长生，想要长生，只能打破武道桎梏。”
“以血长生，是血族天赋，仙阁那些蠢货，根本不懂这些，封我本源精血无数年，企图窥探血中奥义，修炼以血长生法，何其可笑。”
“血族？”陈枫有些惊疑。
血族，万血之祖，这就是血祖的身份吧。
血祖点头道：“是的，本祖就是血族，我们血族以血而生，修炼血道，吞噬的血气能量越多，我们的实力就越强，在本祖巅峰时，便是仙阁都得忌惮两分。”
“这么说，血道修行以吞噬血气为主，将伴随无尽杀戮，这血道，不如称之为杀戮之道。”陈枫道。
“你觉得血道残忍？”血祖问道。
陈枫没有回应。
沉默便是默认。
以血为主的修炼之道，伴随着无尽的杀戮，就算不能称之为残忍无度，也难免有些伤天和。
“小子，你的剑可曾杀过人？”血祖再问。
“当然。”陈枫没有否认。
“残忍吗？”血祖继续问道。
陈枫想说这不一样，但话到嘴边又被生生咽回去了，杀人就是杀人，有什么不一样，任何不一样都是借口。
“本祖血道杀人，你的剑也杀人，其本质都是一样的杀人道，只是血道听上去让人觉得更残忍罢了。”
血祖幽幽道：“你说道无强弱只因人，这句话也可说道无正邪因人分，心有邪恶，执剑亦为邪，心无邪念，为魔亦是正。”
陈枫神色轻颤，有些触动。
而血祖还在继续道：“本祖嗜血，却也未曾滥杀无辜，随意屠戮一方，而仙阁超然，号称正义守护此界，然所做之事便是正义吗？”
陈枫脸色微颤，摇头苦笑。
血祖说的没错，仙阁没有修炼邪魔之法，但真的就是正义的化身，所做之事就不算残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