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是有，但不多。”
陈林打听的消息很重要。
但对他们目前找人来说，没有太大的帮助，顾明月搅着电话线：“你说我们到底要不要报公安？”
“可以报。”
沈宴握着听筒。
顾明月：“万一惊动了那些人怎么办？”
沈宴道：“惊动了就惊动了，咱们主要目的是找人，不管情况怎么样，多条路子找人总是好的。”
顾明月：“你说的对。”
万一公安真有发现呢？
万一他们知道了，有所顾忌呢？
“明月。”
沈宴唤了声。
顾明月：“嗯？”
听着电话那边她传来的气音。
沈宴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她的身影。
一想到她出门好几天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人生第一次尝到了思念的滋味儿，着实不太好受。
顾明月：“怎么不说话？”
“时安时宜今天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宴看了眼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捏了捏鼻梁。
“找到人就回来，找不到的话……”
顾明月没有说下去，同样看了眼窗外：“到时候看情况吧！”
沈宴：“早点回来。”
不然他怕他控制不住，想去找她。
顾明月：“嗯，你怎么还没下班？”
沈宴：“今天有点事儿，就晚了点。”
他没说家里没电话，只能在局里多待一会儿，不然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恰巧自己又不在。
只是坐着等了好久。
电话一直没有响起，他停下手里的工作，干脆拨了过去。
两人又聊了几句，最后还是顾明月说长途电话费太贵了，沈宴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林以荣注意他办公室亮着灯。
倒回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才敲响了门。
“叩叩叩——”
“请进。”
“还在忙呢？”
林以荣推开门。
“林局。”
沈宴站起来：“马上就准备回去了。”
林以荣：“事情是忙不完的，年轻人也要注意劳逸结合。”
“知道了林局。”
沈宴收起面前的文件。
林以荣：“听说你们最近抓了几个返乡知青？”
沈宴：“他们聚众闹事，性质恶劣，情节严重，已经被收留羁押了。”
“确实，这种事情不好好处理，很容易让后面的人跟着效仿。”
说到这里，林以荣话锋一转：“但，这个惩罚会不会太重了点？他们年纪普遍也不大。”
“林局有什么看法？”
沈宴放文件的手一顿。
林以荣：“我个人觉得，眼下回城的知青太多了，这事儿不是光靠咱们抓人，就能解决得了的。”
沈宴：“咱们只能做到这样了。”
他们是执法部门，能从根源上解决大批知青返城安置问题的权利，不在他们这儿。
“你说的也有道理。”
林以荣沉思了下：“这样吧，哪天咱们跟上级领导开个会，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沈宴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还是挺严重的。
要是不处理好，没有妥善安排解决，后续怕会出现更多危害社会的问题……
“对了。”
正准备离开的林以荣像是想到了什么：“这次被抓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姚爱华的？”
沈宴：“没太注意。”
林以荣：“回头你留意一下，这小子年纪小，不懂事儿，听了人家三言两语的撺掇，就急吼吼的冲在了前面，犯了错都不知道。”
言语间，全是对那个姚爱华的熟悉，一副家里长辈的样子。
“我明天去看看。”
沈宴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好，辛苦你了。”
林以荣从办公室出来。
这个空降下来的沈宴，短短时间，不显山不露水的办了好几个案子不说，这次又抓了这么多人，怪不得他们私下里都在说他雷霆手段。
整得还挺有威信的。
现在的年轻人，太冒进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沈宴是在林以荣后面出来的，刚走到大厅，就遇到了曹瑞。
沈宴：“你怎么还没回去？”
曹瑞：“这不处理今天抓来的那几个闹事的小逼崽子吗？就给耽搁了。”
沈宴：“处理完了就早点回去。”
“嗯我知道。”
曹瑞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老大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沈宴这个人，平时看不出喜怒。
但在他身边待久了，曹瑞还是能察觉到一些的。
“没事儿，先回去吧！”
沈宴没说的是，他心情确实不好。
媳妇儿不在家就算了，林以荣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就是为了一个关系户。
表面上，林以荣这个面子，他还不能不给。
但只要他松口放人，肯定会引来其他人的质疑，这不仅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有影响，对他在局里的个人形象也有损。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算盘打的还挺响亮的，准备一箭三雕呢！
可偏偏，他最讨厌什么裙带关系。
就凭家里有点关系，就作威作福，一意孤行，完全不把别人的生死放在眼里的人，他尤其反感。
那边，顾明月挂了电话，就回了房间。
本来在火车上就没休息好，一下火车又忙活了半天，人早就累了，所以刚躺下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顾明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好像回到了上辈子，她一个人孤身闯羊城拿货的时候。
一开始的朗东确实不做私人批发。
因为他们看不上这些散户，一点小单子能挣几个钱？
后面随着私人工厂的开设，来拿货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就有厂看中了这块商机，开了口子，慢慢的，个人也可以批发拿散货了。
有些老板脑子转得快。
甚至专门开了服装档口在火车站附近，这样方便人一下火车，就能拿货，再带回去卖。
大家有样学样。
没过多久，就这样发展起来了。
羊城火车站附近的批发档口也越来越多，大家再也不专门往厂子里跑了，那些老板抓住这个商机，个个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这也是八九十年代，羊城火车站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顾明月就站在路上，望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拎着蛇皮袋挑挑拣拣，档口老板口若悬河的推销着自家厂里刚做出来的新款，其中时不时传来砍价讲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