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巾才是刻不容缓的。
因为这年头大家普遍没有卫生巾用。
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卫生巾是什么。
每次来了大姨妈,条件好点的,用自制的月经布,垫点纸巾碎布,条件差点的,就用锅炉灰,草灰……
每年因为卫生问题,导致细菌感染,生病,折磨,甚至去世的人都不在少数。
偏偏大多数女性难以启齿,只能默默忍受,连医生都不敢看。
包括顾明月自己。
这次生产过后,也遇到了一些女性特有的问题。
所以,她想改变一下现状。
想要为底层的女性改变一下。
这也是她这辈子,不想再走服装这条路,想换条赛道的初衷。
只是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纺织厂不大,百来号工人,个个脾气倒是不小。
尤其是厂领导,在知道她要做什么之后,全都摇头,丢下这个烂摊子给她,就走人了。
什么卫生巾?
听都没有听过!
而且一听说厂里大部分只要女性,很多男的就不干了。
“凭什么不要咱们?”
“是啊,我们不比那些娘们强?”
“要我说,就应该让那些女的下岗,好好在家照顾男人照顾孩子就行!”
何小娜解释道:“我们要做的是女性相关的用品,男性本来就不方便参与……”
“什么狗屁女性用品!”
“别以为你们有几个臭钱,接手了厂子就了不起了?”
“就是!一个娘们能有什么用?这么大的厂子她撑得起来吗?有那个本事吗?”
“有没有本事,那是我的事情。”
顾明月看着他们直接点名道姓:“张小龙,赵小虎,马大柱是吧?你们几个被开除了,现在请你们离开我们厂!”
他们大概也没想到会被认出来,明显慌乱了一下。
谁会知道顾明月开会前,就记下了厂里大部分人的名字,尤其是那些个不安分的刺头。
“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就凭厂是我盘下来的,我说了算!”
顾明月打断他们,视线一一扫过下面的人:“还有问题吗?”
张小龙:“当然有问题了!你算老几?我当初在厂里工作的时候,你怕是毛都没长齐……”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何小娜抢在前面一步开口呵斥。
赵小虎:“嘿,又是一个小娘们!”
张小龙:“怎么,我还说不得了?你还敢对我动手不成?哟,这表情,真想打我啊?来,有本事你就冲我试试……”
“试试就试试!”
他话还没说完,何小娜一脚踹过去。
男的立马蜷缩着身子,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都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一旁看着的人都赶紧散开了些。
谁也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瘦瘦弱弱的,还有点力气和本事!
顾明月也有点诧异。
觉得带上何小娜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居然敢打人?”
“你凭什么打人!”
赵小虎和马大柱凶神恶煞的指着她。
“我……”
何小娜有点慌了:“是他自己让我打的!谁让他犯贱!”
“保卫科的人呢?”
顾明月才不想跟他们废话,沉声冷静道:“没看到厂里有人闹事吗?你们的职责,你们的职业素养呢?这个时候不需要我教你们该怎么做吧?”
这个时候人群里站出来几个保卫科的,押着赵小龙几个就出去了。
“闹事的人走了,我们现在来说说我对我们厂的产品规划……”
顾明月从头到尾一脸镇定自若,说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在场的人也对她逐渐改观,本来以为真像大家私下先前说的那样,是个没用的娇娇女。
现在看来,好像有点本事?
只是接下来,顾明月把卫生巾简单介绍一遍。
听得下面有些人面红耳赤。
尤其是有些男的,听到一半就不耐烦的走了,顾明月也没说什么。
顾明月:“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不喜欢的接受不了的,那么你们自行离开就是了。”
话说完,又走了一部分人。
男的女的都有,剩下来女性还是占大多数,毕竟纺织厂原先女工就比较多。
“那个,我们真要做那什么吗?”
“听起来就很奇怪,这玩意能卖出去吗?”
“谁来那个还去外面买?钱多烧的啊!我看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没什么用……”
“为什么没有用?你没用过,你怎么就知道没有用?况且,我们每个成年女性,每个月不是都需要吗?”
顾明月一连串的质问,把大家问住了。
“我还是那句话,想留下来的,就留下来好好干,工资待遇一样不少!”
顾明月继续道:“不想留下来的,或者对咱们即将生产的产品有歧视,有抵触心理的就赶紧走,我不希望以后再工作中听到什么不满!”
就这样,又有一些人走了。
转眼百来号人就剩了二十来个还站在原地,大多数都是在观望犹豫。
何小娜再次心慌。
就剩这点人,能行吗?
在顾明月看来,这点人也足够了,起码前期是足够了。
本身他们刚刚起步,也用不着那么多人,淘汰掉大部分人也算是减少开支的一种方式。
也和她预期的差不多。
于是,纺织厂改成棉朵卫生用品厂,就这么开始了。
卫生巾的原材料棉花不困难。
唯一困难的在工艺和制作上面。
顾明月以前是用过,但是没有自己做过。
她先前拜托国外的严开明寄了相关书籍回来,毕竟卫生巾算是起源于国外。
书到了手里才发现并不难。
难就难在大家逐渐理解普及的这个过程。
国外也是经历了好多年,大家才慢慢接受使用卫生巾。
好在目前,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市政府办公室里。
“听说你把纺织厂让顾明月接手了?”
严伟看着手里的报纸,突然来了一句。
“对。”
严建柏泡茶的手顿了下。
“她一个女人,行吗?”
严伟像是随口道:“当然,我不是质疑她的能力,就是一个厂子的负担有多重你也知道。”
“可以的。”
他相信顾老师。
严建柏继续倒茶。